米琦不知道的是,在护城堤的另一面,在他的视线所看不到的地方,十几门八二迫击炮正在向北面集中,准备给日军的步兵炮、迫击炮以猛烈轰击。 而几门战防炮也从掩蔽阵地推出,在前面伪装的树枝杂草缝隙处调整着炮口,不断有泥土从工事顶上落到炮兵头上,但他们紧张地调校着,并不惊慌失措。 炮火稍停,进攻的鬼子已经前进到三百多米的距离。坦克的火炮、机枪也开火射击,压制着对面堤坝上的敌人,掩护着身后的步兵。 伴着一阵尖啸,十几门六零迫击炮向着敌人射出急促的炮弹,炮弹在坦克前后掀起了阵阵硝烟和泥土。 轰,轰,轰!左、中、右三个方向,借着尘灰烟雾的掩护,战防炮在隐蔽的掩体内陆续开火,日本坦克相继中弹,冒出了烟火,成了一堆废铁。 鬼子步兵暂时的混乱停顿后,并没有后退,而是就地寻找隐蔽,向堤坝上猛烈射击,掷弹筒手也寻找目标,发射出一颗颗小炮弹。后面,鬼子的火炮再度轰鸣,似乎比刚才还要猛烈。 两百米,一百五十米,鬼子的火炮、机枪全速发射,这是冲 锋的前奏。一百米的距离十几秒就可以乘着机枪和炮火的轰击瞬间冲过去了,直接进入白刃战和手榴弹战,这也是日军常用的战术。 轰,轰,轰……北侧堤坝的后面、两翼,八二迫击炮猛然发出怒吼,射程并不逊于日军的步兵炮。炮弹接二连三地砸向鬼子的火炮阵地,在掀起的烟尘中鬼子的炮火骤然减弱。 随着一声声哨响,守军从反斜面的藏兵洞里纷纷跳出,顺着挖好的踏脚坑爬上堤坝,进入战壕工事,摆开了各种武器。 炮火反击的同时,鬼子已经发起了冲锋,但他们却发现,陷入了可怕的地雷阵。一踩就会跳起爆炸的、且会迸出弹片的跳雷,就布在他们前进的方向上。一声声爆炸,一团团硝烟和泥土,爆炸后的火光及受伤鬼子的尖叫声充斥着战场。 掩蔽良好的重机枪发出了撕亚麻布的恐怖声音。交叉、侧射,火力密集而凶猛,立时将进入百米之内的鬼子笼罩在火网之中。 鬼子是顽强的,他们冒着枪林弹雨,弯下身体,匍匐前进,奔跑、趴下,又跳起来,继续向前冲。 “冲上去!冲上去!”一个军曹听到小 队长嘶声的叫喊,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爆炸,小队长的声音消失了。 到处是一片呼喊声、尖叫声、枪声和爆炸的声响,到处是倒下的士兵。有的当场身亡,有的在可怜地呼救。 哦,小队长阁下,到底还是我,送你的尸体回家乡。军曹想起两人之间的约定,看到被弹片打得惨不忍睹的同乡,脸上却诡异地没有伤,凄惨地倒在地上。 一个伤兵在嚎叫着,从膝部到骨盆全部豁开来,伤口十分整齐,仿佛是一位外科医生用手术刀划开的。伤口太深,军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股动脉的搏动。 堤坝上,轻重武器一齐开火,形成了一片弹雨,鬼子的熟练的战术动作也失去了效果,即便趴在地上,也会被居高临下的子弹击中。 军曹也逃不开命运的审判,他终于也冲到了生命的尽头,他的战术动作戛然而止,觉得胸口象被烧红的铁钎扎穿了一样。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它们不由自主地抽缩起来,跟他看见过的死人的抽搐一样。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又不甘心,他开始喊救命,呼喊他的母亲。 一颗榴弹落下来,弹片直接削飞 了他的半个脑袋。 鬼子的掩护火力完全被压制住了,九二重机枪、歪把子、九六轻机枪,在射速和射程上都不敌屠倭电锯,更不用说还有六零迫击炮、掷弹筒的准确轰击。 守军还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这一点也非常重要。 陈天民并不相信肖云天的晋绥军,所以派了二连的精锐埋伏在城外。 他敢于把步兵藏于二线,尽量避开火炮的杀伤,便是因为鬼子即便攻到堤坝下,七米多高的攀爬也是很费时、很困难的事情。 尽管堤坝上有几处向上的阶梯,但却是故意留下的诱敌陷阱,并且有很强的火力和兵力防守。 一位机枪手扣着机枪的扳机,继续射击着。噪音震耳欲聋,但这位机枪手却沉浸在杀戮的痛快当中。 他不知道已经打中了多少个鬼子,只是看到鬼子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 他以前经常想象着用这种武器杀死敌人是怎样的情形,现在他明白了,这事简单极了。 点射、扫射相结合,机枪手还没忘了机枪手急训班上所学习的要领,对手上这架疯狂的机关枪,他简直喜欢死了。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