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来到二月底,京城会试的成绩也即将揭晓。 前一日,魏广德给裕王、殷士谵告了假,晚上就前往九江会馆,和赶考的举子们一起等待会试结果,一起的自然还有劳堪、欧阳一敬等人。 欧阳一敬已经从萧山知县任上被魏广德运作回到京城,安插进六科,现任刑科给事中一职。 “听说三省的父亲也参加这次会试?” 坐在席间,劳堪忽然开口问道。 他口中的三省是曾省吾,现任富春知县,说起来也有意思,曾省吾在嘉靖三十五年就进士登科,其父亲却参加四十一年的会试。 “之前收到三省的信,前些日子我去湖广会馆看了他。” 魏广德笑着点点头道,虽然现在增加落籍在湖广安陆,可毕竟是彭泽曾家的分支。 彭泽曾家这些年,本家没出几个人才,全落在安陆那一支上了。 “他们家也是厉害,三代人都是举人,到是最小的三省先登科。” 魏广德想到知道的情况,笑着对劳堪等人说道,“也不知道这次曾伯父能不能过的了会试。” “元述他们还在拼乡试,要是知道了怕又要羞愧难当了。” 这时候,欧阳一敬忽然插话进来道。 “能过院试其实就已经说明水平到了,后面的乡试、会试,更多的还是运气,就好比我,也就是乡试的时候闪了次腰,之后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魏广德笑呵呵说道。 他说这话虽是实情,可也是为了宽一宽劳悳、张道他们的心,都是第一次参加科举的人,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也就是朱世隆、段孟贤这些考过数次会试的,心理素质也锻炼出来了,这次中与不中貌似都能接受。 魏广德自嘲的话,引起劳堪、朱世隆等人一阵哄笑。 魏广德的水平他们当然知道,可正如魏广德所言,运气来了,最后还被皇帝钦点了个传胪,这找谁说理去,按说他一个三甲的人,怎么着也不可能混到二甲第一名去。 还有嘉靖三十五年,这年翰林院根本就没有选庶吉士的打算,也是被嘉靖皇帝硬插进去的。 “看时辰,该出结果了吧。” 劳堪看着外面昏暗的光线,心里大概估算了下说道。 “该是你的,就跑不了。” 魏广德只是嬉皮笑脸说道。 这样的日子,三年才一次,现在陪着大家,魏广德倒是很怀念当初的日子,内心忐忑又充满希望的等待。 “上一届我们中了两位?” 湖口张道忽然开口问道。 魏广德没回答,伸手指指旁边的欧阳一敬说道:“你问他。” 欧阳一敬就是上届侥幸过关的人,问道他们那一科的情况自然最有发言权。 点点头,欧阳一敬笑道:“是有两个,幸好托了善贷,任之他们的福,在他们之前,我们九江府可是好几科都无人上榜。” “别紧张,学学朱公子,你看他多澹定。” 魏广德看到张道有些紧张起来,急忙笑着劝慰道。 不多时,外面开始喧闹起来,有吹打鼓乐之声传来,魏广德他们就知道,有人已经从贡院里传出今科会试考生的名字,开始送喜报了。 这还是魏广德第二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上一届的时候他还有点小紧张,现在已经完全泰然处之了。 外面街道上一阵喧闹过后,也不知道有多少队报喜的报子过去,就在众人心中逐渐升起失望感觉的时候,终于有一队人进了九江会馆,这也代表着九江府这次参加会试的考生有人过了会试。 “嘉靖四十一年壬戌科会试捷报,恭喜江西九江府湖口县段孟贤段老爷荣登甲榜二百一十一名,京报连登黄甲。” 二百一十一名,三甲的命,不过位置在三甲中还是靠前的很。 魏广德等人急忙起身向段孟贤抱拳恭喜,然后是和他一样的今科考生,最后才是会馆角落处的九江府在京商人们。 他们虽然财雄势大,可是在这里,依旧是低位最低的一群人。 魏广德和他们熟识,也不过是一开始过去说了两句话,这还是看他们都是年纪和他爹有一拼的情况下过去的,否则还真不用理会他们。 而在段孟贤想喜报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入九江会馆。 朱世隆、劳悳、张道等应试举子此时眼中已经充满绝望,收到喜报的段孟贤这会儿也没有先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也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好了,金科不中就等下一科,大家还年轻,来,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