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钟影睡得很踏实,难得的没有吃药。 也是因为宋洋没收了她所有的助眠药物,想吃也没得吃。 第二天,烤吐司的香气,把她从睡梦中唤醒。 睁开眼,白色窗纱随风轻动,阳光像水一样在被子上流淌。 钟影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像刚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小鬼,重回人间,对什么都喜欢,看什么都美好。 她感受着光影变幻,抚摸着干燥洁净的棉质床单,呼吸着从一楼厨房飘上来的食物香气,想象着厨房里为她做早点的男人…… 想着想着,一个人竟傻笑起来。 在那些忙忙碌碌的日子里,她到底错过了多少个美好的早晨? 裹了条披肩,来到卧室外的露台上,斜倚着栏杆,往下看。 就像第一次搬来这里,什么都是新鲜的。 那棵树是什么树,结的是什么果子,什么时候种的,交房的时候就有么? 楼下池塘里竟然还有鱼!跟着她这样糟糕的主人都没死,生命力真强。 这一切的一切,都真实地可爱,而她以前全都没注意过。 突然有一种罪过的感觉。 正暗自懊恼,一道颀长身影出现在她的小院里。 他穿着一件淡蓝色纯棉衬衫,休闲款,袖口随意卷起,领口开了两粒纽扣,清清爽爽,阳光干净。 站在她这个半荒的小院里,和这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很搭,和她的小院也很配,俨然一个居家好男人。 此时这位“居家好男人”正拎着一个白色纸袋,来到池塘边,抓了一把,往水里一撒。 饿疯了的鱼儿,纷纷浮上来,争先恐后。 钟影不禁笑起来,心想着,你们赶紧多吃点,过两天就没人管你们了。 她这么想着,楼下那位竟然也自言自语道:“哎,多吃点吧,撑死鬼好过饿死鬼。” “喂!你干嘛咒我鱼?” 他抬头看向钟影这边,“还用我咒吗?” 钟影懒得再和他斗嘴:“饭做好没,我的田螺姑娘。” “还有两分钟,你现在下来正好。” “那我洗漱下就去。” 钟影刚转过身,又被他叫住。 宋洋往她身上一瞥,“多穿点,你还有点低烧。” 钟影愣了下,这人怎么知道她低烧。 恍惚想起自己睡梦中,有人给她来测过耳温,弄得她很痒,后来那人还摸了摸她额头。 还以为是做梦,原来是真的。 至于他进出她房间这件事,钟影没那么介意,她大大咧咧惯了,人家正常关心她,她不会乱矫情。 只是一想到宋洋一早来看望过自己,钟影心里暖暖的。 之前有段时间,她每天起床后,心脏总是突突急跳,就老担心自己猝死在房间里,臭一个礼拜也没人发现。 二哥让她请一个住家保姆或者管家。 但一个月都回不来一次,她又觉得没必要。 而且她听过一些倒胃口的案例。 比如,富人不住的房子,有佣人拖家带口,偷偷过来住的,也有被佣人租给影视公司拍戏的。 还有一位收藏家的保镖,本来是负责安保的,结果每月顺一个小东西拿去卖,收藏家又不会时时清点物品,而且很多东西自己都忘了,就方便了这些心术不正的人了。 远的不说,她对面的邻居,前段时间就遇到一个糟心事,邻居常年在国外,把房子交给一大叔打理,结果大叔带着大妈回家乱搞,而且还是不同大妈。 被发现后,膈应的这位邻居直接把房子卖了。 反正有钱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寄生虫。 她怕自己点背,也碰上那种人。 于是钟影就这么让房子空着,荒着,什么时候要回来住了,提前让保洁阿姨来搞搞卫生。 每次想到这些的时候,也会觉得挺悲哀,金钱解决了她生活中大部分麻烦,然后剩下的全是钱解决不了的,比如对他人的信任,比如对孤独死去的恐惧。 胡思乱想着,钟影洗漱完,下了楼。 宋洋已经回到屋里,把早点摆上了餐桌。 吃一口肉松烤吐司,喝一口热热的椰奶,钟影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好久没做了,味道还可以吗?”宋洋问。 “还是那么优秀!”钟影并不吝啬表扬这位,人家为她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