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内阁。 陈新甲找到了首辅李邦华,问道:“首辅大人,不知联合后金剿匪一事,您怎么看?” 陈新甲自出使大乾,议和成功,便升官了,成为大明礼部左侍郎,距离入阁仅一步之遥。 李邦华见到崇祯红人,也不敢怠慢,笑道:“陈侍郎,朝廷与后金结盟,若多尔衮愿意出兵,帮忙剿匪,自然是好事!” “多尔衮愿意出兵,就是要朝廷提供粮食和军饷。”陈新甲直言不讳道。 “哦,不知对方要多少粮草?”李邦华问完,又道:“前些总督和监军不和,官司都打到内阁来了!” “洪总督还没到山西,就索要了一百五十万粮饷!朝廷这些年,相继丢失了江南和湖广,钱粮匮乏,内阁也不好过啊!” 李邦华所言总督和监军不和这事,陈新甲知道。 卢象升和高启潜二人,同时上奏,折子里互相弹劾对方,前方总督和监军不和,是非常严重的事件,把崇祯都惊动了! 最后,由皇帝亲自出面,调和二人矛盾,暂时把事情压了下去。 但出了这事,指望卢象升和高启潜二人和好如初,配合做事,没有可能。 好在洪承畴及时到了山西,局势还稳得住! 陈新甲脸色不好看,说道:“首辅大人,下官知晓朝廷艰难,但当务之急是剿灭李自成!” “山西距离京城太近了,顺贼号称百万大军,随时可以越过直隶,打到京城。” “这太危险了!”陈新甲侃侃而谈道:“这个时期,可不能因钱粮些许事情,耽误剿匪大计啊!” 李邦华沉吟道:“陈侍郎,您还是直说,多尔衮想要多少银子?” “百万银子,粮三十万石!”陈新甲回道。 “没有!”李邦华毫不留情打断道:“陈侍郎,别说百万银子,十万银子都没有!” “没有了江南赋税,朝廷每年钱粮加上各项折色和三饷,也不过一千三百万银子!” “这些银子,大部分还是实物抵充,足见朝廷艰难!” “山西有李贼,四川有顺贼,根本收不上赋税!陕西大旱,需要朝廷拨款救急,云南贵州自古以来就是穷省,哪怕死命压榨,又有几个银子?” “剩下的直隶、辽东、山东等地,要供养朝廷百万大军,还有剿匪军饷!” “本辅为了银子,日夜发愁,头发都快愁白了!” “这种情况,朝廷那有钱粮给鞑子?而且一给就是百万银子?” 李邦华越说越气,指着自己道:“陈侍郎,您看本辅这百十来斤,拿出去卖了,能有多少银子?” “若能卖出百万银子,把老夫卖了,老夫绝无怨言!” “首辅大人这是何话?”陈新甲怒道:“这是下官索要银子吗?这是鞑子要的!” “下官还不是为了朝廷?” “时局艰难,谁不知晓?但后金身为盟友,辽东苦寒,人家为朝廷剿匪,索要一些钱粮,条件不过分吧?总不能坐视顺贼和西贼,不断壮大吧?” “若是这样,天下盗匪都不去剿了?!” “哼!陈大人哪怕说破天,内阁也没有银子!”李邦华冷着脸道:“据本辅所知,别说户部没银子,皇上内库穷的都能跑马了!” “若是有钱粮,朝廷还能轮到顺贼嚣张?早就剿灭了!” “好!”陈新甲冷哼道:“下官这就回复后金,剿匪可以,银子没有!让多尔衮看着办吧!” 说完,两人不欢而散,李邦华认为,陈新甲居功自傲,仗着些许功劳,肆意索要钱粮,为难内阁。 陈新甲认为,内阁嫉贤妒能,眼红他不断立功,不想剿匪顺利! 事实上,李邦华真没为难陈新甲。 明朝穷困,众所周知,明末朝廷财政艰难,更是不争的事实。 更别说这两年,大明战场上不断失利,孙承宗为了训练新军,就耗费了大量钱粮,几乎把国库吸干了! 江南和湖广丢失了,朝廷为了保护山东,建立了兖州济南防线。 杨嗣昌大训新军和火器,若非大乾杀官绅太狠,把山东官绅吓住了,史可法等人也确实有手段和魄力,从山东官绅手里弄出了不少钱粮。 大明财政才堪堪维持下来,但即便如此,户部也是寅吃卯粮,拆东补西,日子过得极为艰难。 据李邦华所知,朝廷连百官俸禄都发不齐了! 自今年三月起,京城三品以上官员,一律停止发俸禄,六品以上官员发半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