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倒是晓得榨油的工艺和程序,真的要自己榨倒也难不倒人。 可榨油的程序复杂不说,要紧的是要用到磨盘,圆铁箍等东西,前去置办下来也少不得花钱。 要是以后不长久的种植或者经营,买这些东西用上一两回很不划算。 葛家也正是因为晓得这些菜拿捏着人。 杜衡并没有因为一时意气要自己榨油来打葛家的脸,权衡便利之下道:“既是葛大叔不诚心给我们榨油,那便去县城里瞧瞧,到时候也没得说我们舍近求远。” 翌日,两人便套了牛车前去县城里跑了好几间油坊,价格高低不等,有狮子大开口的要六文,也有诚心实意的说四文。 葛家瞧不上这点榨油的收入,县城里多的是有人想赚。 其实杜衡心里也有些谱儿,葛家在村子里原是产油一家独大,忽而来人有冒尖儿的苗头,且又没有按他的意思来,自也便生出些防范。 最后两口子谈下的一间油坊,愿意一百斤菜籽榨出来只收三百五十文。 榨油要费不少时间,但是精贵的东西怕人动手脚,到时候缺斤少两的干吃亏,秦小满执意要留下来守着。 杜衡陪同看了会儿榨油,头一时看还觉得新鲜,多看会儿重复的工艺也觉得无趣。 他突然便想起之前秦知闫的话来。 “白榕书院离这头不远,我先前听堂叔说书院外头时有人发放些书籍文章,今儿好不易来一趟,我想去看一眼。” 秦小满是很支持杜衡读书,见他开口,立马便答应了。 今天不是集县的日子,杜衡也不晓得那头有没有人发书,就像之前秦知闫所说的。 他问着路过去,很快就到了地方。 白榕书院坐落在城西,书院于一片繁茂的树木竹林之间,羽翼一般的屋檐亭台角在葱茏的枝叶间翘起,便是入夏的天气也比寻常地方凉爽,对面就是个垂柳湖,环境清幽雅致。 但凡是个读书人途径书院外头怕是也忍不住驻足观望,这般雅清的书院谁人能不想进去听学习文呢。 杜衡第一眼便觉得这书院的绿化做的是真不错。 不过听闻是有点子家业的人才上的起的书院。 他在村子里身边能读书认字的人都没有几个,大抵都是言语粗陋的庄稼人,大伙儿对县城里的书院书塾的了解知之甚少。 但白榕书院是县城里最好最大的书院,这般就是没读过书的门外汉也是晓得的,为此得到的消息也便比别的地方多两条。 这会儿刚好是午休的时间,书院外头依稀还有几个送饭的身影,许是家里远,来的迟了些。 杜衡在外头左右张望了会儿。 偶时有几个穿着青衫,头束同色发带的书生。衣戴整洁明新,眉梢眼角尽是意气风发之色,几厢谈笑着进出书院。 话本之中描绘的文雅书生大抵如此。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杜衡虽 是容貌出众,可在这群光彩照人的书生之间,乍然之间也难夺出彩。 一身素布暗色衣衫,如何能与衣袂飘飘的书院学生相较。 他倒没心思前去攀比,只四处寻着所谓的书摊,但除却这些以及送餐食的家属小厮外,他还真没见着什么摊子。 就是那些个街市上常见的包子面条肉饼摊都没有,许是书院严苛,不许小贩在此扰乱书院的清雅。 他想着怕是真只有集县的时候才有书摊,虽是空跑了一趟,但瞧了瞧县城里最好的书院也不算白跑。 正想回去,忽而有人招呼了一声:“那后生,你可是来看书摊的?” 杜衡闻声回头,听着像是在叫他,看过去书院门口立着个胡子花白的老先生,正冲他招手。 他连忙过去,给老先生行了个礼:“先时听说书院外头在集县之日会有书摊,后生是县城外庄户人家,虽今日并非集县,想着过来碰碰运气。” 老先生听他说完,看着杜衡面容俊秀,人也诚恳,道:“确是集县之日才有,不过老夫方才见你在外头驻足良久,也是有心求学之人。” 说完,他抬起手,一个跟在后头不过十二三的小童连忙打开了书箱,从里头取出了一沓纸和一本书:“一些用旧之物,若是觉得有用便拿去吧。” 杜衡连声做谢后才赶紧接了下来。 老先生没再多说什么,随后便和小童一道进了书院。 杜衡拿着书纸,在门口又立了好一会儿。 他料想这位老先生是书院的夫子,只不过不晓得姓甚名谁。 看了一眼手中的书,杜衡微微一笑。 此次收的一百八十斤菜籽,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