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杜衡把运送回来的种子关进干舒的仓里,正试闭衙休沐。 去年这当头还忙着轮流值班水利的事务,今年倒是松快不少,荒地分派了下去,农户自有忙碌,用不着县府派人盯着。 杜衡从前衙回去,路过小书房的时候瞧见两个小崽子破天荒的在书房写字。 前几日他答应了两个小家伙,待过年县衙休沐的时候要带他们出去放烟火看彩灯,这几日当真老实卖乖呢。 “阿策,快写!” 承意放下手里的毛笔,气鼓鼓的偏头瞪了澹策一眼。 他在认真写字,弟弟却一点也不认真,写两笔就要戳戳他的脸蛋儿,要么就捏捏他的耳朵。 自己不用心还打搅他。 澹策见哥哥生气了,收回手,连忙把册纸推过去:“我都写好啦。” 承意看见纸上乖顺的落着几排字,他抿了抿唇。 “哥哥让写的三字经我都能写了。” 澹策托着下巴,看着他原本白乎乎却因为生气脸颊上染了一点粉的哥哥,更忍不住想去捏捏。 “倒是不知道云夺会不会写我的名字了。” 承意道:“干嘛要跟云夺比?” “因为虎子太笨了啊,他现在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还总想跟哥哥一起顽,我说哥哥是不会跟不会写字的小孩儿顽的,他还哭鼻子。” 承意睁大了些眸子:“你不要总欺负小虎。” “谁欺负他啦,冯叔叔教我耍枪,说以后让虎子跟我一起结伴读书,我都说好了。虎子还闹说不要读书,又挨了一顿揍,哪里还用得着我欺负他。” 承意觉得有些好笑,他抿着嘴,伸手捏了捏弟弟的鼻尖,又忍不住揉揉弟弟的脸颊。 澹策的脸蛋儿被揉变了形他也不生气,由着承意捏,他就想承意和他说话。 “冯叔叔虽然不喜欢读书人,但还是希望小虎读书识礼的。弟弟也要好好读书,以后考个进士回家就好啦。” “为什么要考进士啊?我要耍大刀打拳,以后才能保护哥哥。” 承意鼓起腮帮子:“我又不调皮,不会惹事的。” 澹策又戳了戳承意的腮帮子。 “小爹说爹爹以前是要考进士的,可惜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考上,弟弟要是考进士了,爹爹肯定高兴。” 澹策吐了吐舌头:“爹爹笨蛋,进士都考不上。” 杜衡在窗边看着两崽子,字没见得写,倒是你捏捏我,我戳戳你,叽里咕噜的不晓得在说些什么。 旁的没听清,“逆子”的最后一句话倒是听到了。 杜衡敲了敲窗棂:“秦澹策,你还好意思嫌弃你爹笨考不中进士啊?你呢,每天吃饭三大碗,吃了就调皮,调皮完了睡懒觉。叫哥哥摸摸你的脸皮厚一点还是县衙的墙门厚一点吧。” 两个小崽子看见窗外的人,齐齐捂住了嘴巴。 杜衡瞧见崽子一致的 动作,失笑:“小爹呢?” “小爹出城去了。” 杜衡眉心微动:“又下地去了?” 承意点点脑袋。 “那你们俩乖乖的,我去接小爹回家来。” “知道啦!” 临年节,县里已经挂上了红灯笼,今年肉眼可感县里热闹了些,这当头采买年货的人来往如织,倒是喜庆。 出了城,不过三两刻钟就能见着还在开垦荒地的农户。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① 秦小满端了一大盆沙土,正在过网筛石子,眼见活儿就要干完了,能安心回家过年了去,听到声音举头见着了个长衫打扮的男子。 留着一抹小胡须,微仰着下巴,半眯起眼睛一副沉醉模样。 吟诵完毕,恰得其时的将目光落在了被他吟诵而吸引的人身上。 秦小满放下沙盆,默默的拾起了一旁的锄头。 男子微微一笑:“小郎君在开荒地?” 秦小满回之一笑:“否则我在耕田?” “小郎君果真有趣。” 秦小满道:“方才你叽里咕噜念的是些什么?” 男子见状面上添了几分自信:“乃是赞扬小郎君这般勤劳之人的诗词,小郎君可喜欢?” 秦小满看着这登徒子一般的做派,但笑不语。 男子见此还以为秦小满羞赫了,又道:“不知小郎君芳龄几何,家住何方?” 秦小满挑眉:“这可是私密事,我怎好作答。要不然你问问那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