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白晔和蓝迟二人软硬兼施,以势相压,以利相诱,想让他们放了他。
白晔嫌他聒噪,对着他直接露出了人身兽首,袁杰吓得大叫一声后,不敢说话了。
白晔又变回来,笑得十分恶劣。
蓝迟没有他这样的好兴致,直接摆出来一排刑具,让袁杰选。
白晔见蓝迟摆出刑具,挑了挑眉,也没闲着。他拿出了这几日整理的人族律令,捡着和袁杰相关的念了起来。
袁杰看着眼前的刑具,听着处以极刑,早就被吓破了胆。他本身也不是什么硬骨头,平日里作威作福也只是会欺软怕硬罢了。蓝迟还未上手,他就招了。
从小时候随意作践仆役,到成年后强迫、掠夺民女,再到为官后贪污纳贿、不顾百姓死活……林林总总共计三十余件,招了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袁杰双目失神,仍是不敢置信,他为何就落到了如此地步。
审讯完后,白晔和蓝迟离开了柴房,准备回去向蓝宁复命。
白晔走在后面,叫住了蓝迟。
“刑讯,原是我的活儿吧。”白晔双手抱肘,倚在一旁,等着蓝迟回答。
前方的蓝迟微微侧过头,“怎么?我代劳,白兄怕我抢了你的功劳?”
说罢,蓝迟就要离开,他一刻都不想和白晔待在一起,他怕他控制不住,失手杀了他。
白晔皱眉,“你身上的魔气越来越重了!”
蓝迟闻言又停下了脚步。
白晔放缓了语气,“鸱族本为神鸟,体内灵气支撑着你的心脉,可你突入魔道,灵魔二气在你灵脉内相冲。如此下去,你迟早会失控。我提醒你,小心伤到宁宁。”
“我绝不会伤到她,用不着你提醒。”
“你真不打算告诉她吗?你如今的情况......”白晔这次是真心的,可蓝迟没有再回答他。
白晔有此一问,是因为他虽然不知道蓝迟是怎么想的,也不在乎,但他明白,蓝迟于蓝宁而言,是家人、是朋友。于私心,他巴不得蓝迟出事,但他害怕蓝宁伤心,所以还是问了。
蓝迟和白晔将刑讯的结果交给了蓝宁,是一封罪己书和几颗记录了他对罪行自白的留音石。
蓝宁与同僚们连夜誊抄了百来份罪己书,又将带来的留音石全数录入了袁杰的自白。
完成后,普通人族负责在天亮之前将罪己书贴遍耀州人流密集处,修行者和妖族则负责带着留音石,然后将灵魔气注入,放出录音,避免有不识字的百姓看不明白罪己书。
做完了这些准备,蓝宁让大家先歇息几日。石子已经扔出去了,不出意外,波澜将起。
众人歇息的这几日,耀州境内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这不知从何处来的罪己书和录音,因着有明明白白的签字画押和袁杰的亲口供述,耀州知府袁杰又一直没有站出来澄清,越来越多的人便相信了这份供述。加之耀州苛政已久,百姓早已是苦不堪言,一时间,民怨四起、物议沸腾。
至于当地其余望族,见袁氏势弱,自然想出来分一杯羹,跃跃欲试想要吞占袁氏一族在耀州的势力,早已没了平日的一派和气。
蓝宁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于是下令,放了袁杰。
众人虽疑惑不解,但出于对蓝宁长期以来的信任,还是照办了。
袁杰更是不解,他以为蓝宁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她既然有了自己行事不堪、罔顾国法的诸多证据,为何还要放他回来呢。
他想不通,但出于保命和报复的心理,他飞速离开了荒庙,回到了袁府。
一到袁府,他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家中的儿子看见他,着急极了,连忙跟他讲了近日街上出现的罪己书和录音,还说还好父亲回来了,请他快快想个办法了结此事才好。
袁杰听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倒过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念念叨叨,说着什么穷途末路,他的儿子听了,又是不解又是着急。
袁杰离开的同时,蓝宁派人将他回府的消息散播了出去,尤其重点关照了耀州其余的高门望族。
蓝宁一点都不担心放虎归山,因为袁杰如今已经不是虎了,他是即将被水的波澜打翻的舟。
果不其然,百姓得知了袁杰归府的消息,越来越多人围到了袁府门口讨要说法,更有甚者想要破门而入、擒拿狗官。
当然,这背后也少不了其余望族的推波助澜。
是他们之前一直不知道袁杰的昏碌无道、贪婪无耻吗?显然不是,但他们一直缺少一个机会,或者说一个缺口。
蓝宁给了他们这个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