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渐一觉睡到接近晌午,还是驿长来喊,才把他从床上叫起。 不怪昨晚宿醉,事实上昨晚他就没喝多少,拢共五斤米酒,驿长喝五碗他只喝一碗,能喝趴才是怪事。 主要在于观象沉睡之后,他需要自行按照观象先前的路子打造体内山河,加上汲取了东门硙、舒迟两名高境精血、灵元,再加从萧家派来的杀手身上汲取的部分和影阁杀手所得,他又没有观象经验丰富,做这些事看起来举重若轻,水到渠成。 他一接手,才发现其中艰难,难用言语描述。 汲取是汲取了,可利用消化极慢。 体内精血、灵元激荡充盈,随时有胀爆天池、辅潭、经络风险,只能以勤补拙,花之前两倍到三倍的时间来运转真气周天,开拓、巩固第十座天池,同时以内观之法,导引真气裹挟着多余的精血、灵元通过经络在一片不毛之地开掘出一个大坑,将这些精血、灵元暂时贮存其中。 做这些既费心又费力,费心的是,需分出一粒芥子心神随时观察引导体内强劲的真气对天池、辅潭的精雕细琢,保证不会出一点差错;费力的是,他肉身必须配合行桩、打坐或出拳蹬腿,运用观象所教九重楼运劲之法来帮助体内真气洪流的精准运行,当然至今他也只能勉强使用出第五重‘叠浪’,还无法持续太长,好在这种运劲法不用像战斗时从体内激发,对自身真气消耗倒没啥影响。 驿长之所以喊醒他,倒不是喊他起来用饭,而是有客来访。 访客是梅家人,梅家管事,他过来送一张请柬,梅家请柬,邀请沈渐去梅府做客,管事的职责就是确认他去梅客做客的时间。 一见面,沈渐就感觉到了从梅家管事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 看上去普通得不得再普通的管事,居然也是一位境界极其强大的道境炼神强者,从他眼睛内隐藏得极好的神华可以判断出,这位管事同时也是一位曾经久经沙场,杀敌无数的老将。 就连府上管事都有如此境界,整个梅家的强大底蕴可见一斑。 这位管事身上看不到他在仙都时,贵胄权臣府上那些下人身上那种不拿正眼看人的恶劣气息,相当和气,也很礼貌谦虚,拱手行礼的时候,腰弯得很低,并无看人下菜碟的惺惺做作。 沈渐倒有些不习惯他的客气。 “敢问梅管事,不知府上哪位前辈要见在下。” 对待客气的人,他一向都会还之以礼。 梅管事道:“自然是家主。” “家主!” 沈渐更是惊愕,梅家家主便是仙朝开国三十六仙将之一,他的挂像如今尚挂在凌霄阁上,光彩照人,位置虽不及周匹夫、御守谢等人靠前,但光凭这三十六仙将和柱国名号,已经能跻身当朝最具权势的前十人之人,这等高高在上的身份,居然下柬请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说出去没人会相信。 站在稍远处的驿长也惊得目瞪口呆,脸上每条皱纹都在表示着惊讶,反正他当驿长这么久,每年前来天南巡视的王朝官员也接待了十余轮,其中不乏手握重权的二品大员,也从未见过梅家家主亲自下帖请人上门这种事情。 这年轻人就算扛了个九院问道第一的名头,也不至于让梅柱国重视到这种程度吧! 梅管事微笑道:“实话说了吧!真正要见沈公子的,是我家主母,家主只是陪衬。”语气很轻松,带着一种诙谐的口吻。 驿长脸上的表情比沈渐还丰富。 天南国谁都知道,梅家主母与王朝天后是一母同胞姊妹,年轻时就有周氏双姝,艳冠群芳的说法,嫁到梅家后,一直比较低调,深居简出,但总有传闻出来,说这位梅夫人御夫之术极高,不逊她远在仙都的姐姐,反正梅家大小没一个不怕这位主母的,不过她倒很少像天后那样抛头露面,至于传闻是否真实,也只是南都城平民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没人把这当真。 沈渐略显尴尬。 既然是梅夫人要见他,用屁股想都知道和南梅初雪有关了。 其实通过这几次南梅初雪在天后面前的进言帮助,他对她的印象已经大大改观,至少不像以前那样,对她冷面冷言,高高在上的态度打心眼里抵触。而九院问道之后,南梅对他的态度也好像悄然发生着变化,谈不上情丝牵挂,至少对他开始有了些关心,甚至多了层朋友知交的意思。 在外人眼里,这些微妙变化,不就是感情升华的表现还能是啥?为此王献还经常拿这个来调侃,且明里暗里劝他少往广寒清池跑,免得引起南梅初雪不快。 …… 梅家府邸并没有想象中气派高大。 青砖青瓦,大门前放了一对镇宅兽,与大多数人家喜欢的天禄、麒麟不同,梅家用的是狻猊,一左一右,一文一武,狻猊是梅家图腾,而梅家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