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篮拉上来的只有四五名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士兵,他们还能剩下一口气,爬进吊篮已经殊为不易,城墙上的医官郎中正紧急为他们止血。 守城士兵也调出一半,前往城门两侧步道,阻止城中发疯百姓涌上城墙。 最先遭遇这群疯子的士兵折损严重,不少活生生被咬死,四肢扯得七零八落,内脏血肉到处都是。 那些毫无痛觉,不惧生死的疯子依旧前赴后继向登城步道涌来,弓箭长矛很快把他们变成一具具尸体,在步道斜坡前堆成了一道血肉之墙。 沈渐来到温棠身边,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了笑容。 “究竟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他们都中了蛊毒,此时只怕身体都被蛊虫控制,与僵尸无异。” 一股脑向登城步道冲击,一时半会也很难冲破烈火营布下的防线。 外面攻城的兽巫也因领头巫师和头兽受伤,兽群大乱,正忙着约束兽群,来不及组织第二次攻势。 所以温棠尚有余暇解释。 “依目前状况看,只怕在我们正式交接前,这些民勇就已经中蛊,只不过下蛊的蛊巫算准了蛊虫生长速度和时间,趁我们立足未稳,操纵这些人里应外合,准备一举拿下南鹤。” “蛊巫这么可怕,你们就没有防范之策?” “有啊!蛊巫下蛊无非就是水源和食物,要么就面对面,所以城中但凡水井都刻上了阵法符文,进入城中的食物也有专人检验,尤其是我们军营这边。” 温棠牙齿咬得喀喀作响,“肯定是前面那些家伙,看着轮换将近,近年来巫蛮五部又相对消停,疏于防范,没有认真检查水井阵法是否完整,或是对进城食物检查粗心懈怠,才给我们留了这么大一个乱子。” 沈渐双手撑在女儿墙边沿,俯身向下看。 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人,靠近步道的行尸被高高堆起的一两百具尸体阻挡,正手脚并用爬过尸山,不等他们翻越,一轮劲弩射过去,立马倒下,为渐渐变高的尸墙再添一截高度。 “这些中蛊的人怎么知道只有从步道才能登上城墙?” 温棠目光闪动,一拍脑袋。 拍得甚是用力,以至于发出了清脆声响,一顿足,恼怒道:“我怎么忘了这一节,蛊巫此时肯定就在城中,不止一个,否则不可能操纵这么多中蛊行尸。” 想通这一点对目前情况也于事无补。 那些被掏空生机的蛊尸此时被堵在步道外,城头上的士兵也同样被堵在了城头之上,诚然他们可以悬绳下城,也可以派境界高的将领直接跃下城墙,然而南鹤城虽小,也是居住了几百户居民,上千名民勇的地方,城中房舍又乱又杂,想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潜藏在内的蛊巫,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到的艰巨任务。 何况搜索者的,无非是送上门的人头,指不定是给蛊尸大军添砖加瓦。 蛊巫近战力再不强,身边只要有几具不畏生死的蛊尸死缠烂打,再以境界碾压,杀个把低境武道修行者并不太难。 沈渐本想自告奋勇出去走一趟,不等开口,便被温棠制止: “如今情况不明,我们已经燃起烽火,只需等扶余援兵到来便是,用不着冒险,蛊巫近战能力不强,他们不敢冒险亲自登城,大家耗着便是。” “扶余郡援军几时能到?” “不出意外,一天,最迟一天半。” 温棠对自己袍泽还是充满信心。 不过沈渐心头却越发不安,他有一种直觉,扶余郡援兵可能不会像温棠想象中那么乐观,而且他有种强烈感觉到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很可能就是冲自己而来。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只可惜观象这老家伙一直沉睡未醒,不然有他的帮助,解决眼前困局必然有更好的方法手段。 正如他们所料,城中有蛊巫暗中操纵,在步道前留下了近三百具尸体后,蛊尸停止了进攻,像一根根木桩子,堵住了走下城墙的各个路口。 南墙北墙两处步道都是如此。 城外的兽巫也没有发动第二轮攻势,远远躲在强弩射程之外,领头兽也换了一批,此时的兽王是一条水桶粗的白蛇,光盘在那里看起来就像一座白色小山,巨大的蛇头红信伸缩,不断喷吐着绿色的雾,身边也盘着无数各种各样的蛇,昂首吐信,喷出的绿雾也越来越浓。 温棠皱紧了眉,喃喃道:“难道他们准备用毒!” 烈火营本来就不是天南军精锐,整个队伍中道境修行者屈指可数,道境对毒物具有极强的抵抗力,不等于普通人行。 如果对方真用毒,再来个呼风唤雨的咒巫把毒雾吹向城墙,他们还真没太好的应对之策。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