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接下他扔出的血契。 舒离反应更快,他原本出身大泽山野,偶得仙缘步入修行,成名之前与其弟舒迟本来就在以南方杀人越货为生,经历过无数次山上宗门追杀,逃命本事一流。 就在沈渐丢出血契同时,他已经借助光线拖曳阴影,做出第一次瞬移跳跃。 当他身形刚刚从街边屋檐下一根柱梁下的阴影凝聚,一道刀光倏忽而至,直接钉入街面坚硬青石。 刀锋钉透的不止地面,还有比柱梁倒影略深一点的阴影。 舒离惨叫起来,整个人扭曲起来,拼命挣扎,想把半截身躯从刀锋下挣脱出来。 刀刃没入地面太深,仿佛打入地面的楔子。 他只能伸出手去,想把刀拔出来。 就在这时,劲风扑面。 他想躲,又怎么可能躲得开。 拳头砸在脸上,脑袋猛地向后一荡,后脑勺重重撞在身后那根砖柱上,轰然炸响,柱头粉碎,整个人飞了起来,刀锋钉住的下半截阴影如同一块撕破的黑布,从上半身扯了下来。 等他飞出去撞上墙壁,刀锋下赫然出现半条血淋淋断腿。 不等他重新站起,沈渐已然出现眼前,拔刀,挥刀,两个动作一气呵成。 刚刚舒离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的刀,到了他的手里,就像拔起一根随手扦插泥土的木棍一样容易。 刀光一闪。 刀锋透体而过,舒离便钉在墙壁之上,脚不沾地,断腿处血流如注。 “你,你,究竟是什么境界?” 惊恐万端的他,此时语无伦次。 沈渐盯着他的眼睛,“血债需以命来偿。” “不,我求你饶……” 不等他说完,沈渐的拳头再次砸中他的鼻梁,这一次拳罡并没有将他打飞,而是在头颅中直接炸开。 郭社跑得也不慢,他没有舒离灵契法宝的阴影跳跃,只能以风遁之术拼命前冲,身体直接撞穿板壁,朝清吟室偏僻的后巷仓皇逃窜。 耳边风声如雷,他已经拼尽全力。 须臾间,他冲过了灯市街坊,冲过了北走马街,他想跑去皇城,这种时候只有跑去太子府,或许还能捡回一条性命。 就在跳鲤河前街,他看到了沈渐。 刚刚还在追杀舒离的他,如今正站在跳鲤河街街口,浑身是血,脸上带着种冷淡而诡秘的微笑。这种笑看起来很瘆人,晚上做梦都会吓醒那种毛骨悚然。 郭社知道,他跑不掉,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与修行者的仙气更沾不上边。 磅礴而恐怖的气机令人窒息。 沈渐招了招手,仿佛有一道细小的虫影飞入他手掌。 郭社大声道:“我可以告诉你很多秘密。” 说话的同时,他两只手在大袖里各捏了一个术诀,心诵秘咒。 沈渐右手一只按在腰后刀柄上,慢慢向他走来,脚步很轻,身体一直保持着拔刀姿势,“你可以说。” 郭社道:“天后才是促成这一切最大黑手。” 他嘴里说出的话,沈渐一个字都不信,面临生死,为了求生,再老实的人嘴里说出的话都不足相信,何况像郭社这种人。 他的语速极快,“难道你不奇怪,皇家别院遇袭,羽林军为何迟迟不动,东门硙又如何能轻易破坏防御禁制,别院的传送阵怎么会突然失灵。” 这些的确蹊跷,但归根结底有太子帮助,什么事情都能解释。 沈渐离他的距离不足五丈。 “我怎么可能轻易联系到影阁杀手前去云水国,背后都有一个人指点。” 郭社抛出了最后一点希望,寄希望于这个秘密能让对方停下脚步。 沈渐嘴角扯了扯,道:“说完了吗?” 郭社深吸一口气道:“只要你放过我,我把这个人的名字给你。” 沈渐嗯了一声,刀已出鞘。 郭社大叫一声,双手挥出。 他的灵契法宝上一次在天问楼遗址已经损坏,这些日子在刑部大牢哪有各种天材地宝来修复,此时祭出的也只是普通术法而已。 他甚至没有见到刀光,只感觉到咽喉部位有些冷,然后他就看见了自己的后背。 这种看见和神魂离体看见后背完全是两种感受,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那具躯体没有头。 …… 皇城东墙外那条宽阔的大街叫东大街,一到夜晚,街上就很少能看见人。 这条街的住户不多,只有几座占地极广的大宅子。 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