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柳山声调突然拉高,道:“沈渐!少来你那些花言巧语,既然来了本世子地盘,你也就甭想再走了。” 冯世宽赶紧上前,一揖到地,说道:“世子何必跟一个粗人一般见识,下官冯世宽,此行便是来听取世子意见的,一应要求,下官尽量回去说服大将军,这样既能保晋王无虞,也能保本朝不再内耗,以防给魔天钻了空子。” 这位首席谈判官求生欲满满,一上来就不敢把自己摆在谈判方的位置上,他很清楚,自己这种芝麻绿豆小官,根本没资格和皇族世子平起平坐,只要敢说自己是来谈判的,东柳山势必会认为朝廷全无诚意,砍他们仨的脑袋那还不顺理成章。 沈渐偏偏像来拆台的,拍了拍这位太常博士的肩,理直气壮地道:“这位冯大人,便是霍将军派来的谈判主官,能不能做主我不晓得,但说话至少比沈某管些用。” 东柳山嗯了一声,尾音颇为婉转绵长,盯着冯世宽的脸:“是吗?” 冯世宽恨不得抽出腰刀把身边这家伙的舌头割下来,另一名同行者也是一样,反手按上了刀柄。 东柳山身边簇拥着不下百人,身后还站了名灰袍人,兜帽遮头,脸上戴了张笑娃娃鬼脸,身上那件袍子空荡荡的,感觉相当瘦;左右还有两名衣甲锃亮的将军,从头盔着甲来看,正是那晋州河州两大折冲府都尉。 所以兵部官员下意识按刀柄的举动引起一阵连锁反应。 帐篷里面拔刀声不断,几十把明晃晃的长刀将三人围了起来。谁也不清楚帐篷外面是不是还埋伏着弓弩手。 这里毕竟是叛军中军大营,什么样的保护都不为过。 沈渐双手举过肩,掌心朝外,瞪着那名兵部官员,装模作样训斥道:“想死自己滚外面去,别拖累了……敢在世子殿 东柳山双手虚按,道:“别假惺惺了,这间帐篷里面,最该死的人就是你。” 沈渐打了个哈哈,道:“世子说笑了,临行前令尊大人还跟在下畅聊过一通,说过来一定跟世子好好聊聊,有些恩怨说透了自然就解开了,他还用嶽字作例,跟在下说了好些说文解字的意思呢!” 冯世宽瞪着他,心想这家伙也真能瞎掰,他临行前哪去见过晋王。 殊不知这些话晋王的确说过,只不过不是因为这件事罢了。 东柳山眼神稍微柔和了些,明显晋王平常真有好为人师的毛病,以字解义,正是日常习惯。“真的。” 沈渐道:“自然是真,沈某几时说过假话。” 显然东柳山误会了意思,以为父王借沈渐之口,在跟他传递什么消息,脑子飞速运转,正思考‘嶽’字中包括什么样的暗示。 冯世宽眼睛眯了起来,他也想起眼前这家伙的来历。 沈渐手刃太子这件事情并未公开,除了少数重臣,很少人知道。然而沈渐九院问道夺魁,得罪太子及皇族这件事京都传得沸沸扬扬,平民百姓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何况他们这种官场上打滚的官员。 兵部那位官员手离开了刀柄,双臂张开,向众人表示没有威胁。 东柳山注意力都在沈渐身上,对面前冯姓官员视而不见。 冯世宽又向前挪动了一小步,腰弯得很低,作揖的双手刚刚收回,好像正准备跟东柳山正式谈判的意思。 当他慢慢直起腰的时候,手里突然多了一柄一尺七寸长的短剑。 剑锋薄而利,闪动着接近惨碧色的蓝色光芒。 剑上莫非有毒? 寻常毒药对修行者来说很难起到作用,但某些来自妖族领地的异毒,却能对修行起到极其致命的作用。 冯世宽直起腰那一瞬间,眼神变得狠毒而锐利,气机也浑然一变。 刚刚还只是极其普通的神华境文员,气象迅速攀升,肉眼可见凝成实质的剑意疯狂流泻。 青蓝色的剑光一闪,已闪电般向东柳山的左胸乳下半寸刺了过去。 没有人能想到这变化,何况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沈渐和兵部官员吸引。 两人相距不足五尺,短剑加上手臂已经足够,他刚刚向前小小挪出的一步正好进入最佳刺杀间距内。 东柳山本身境界并不高,即使有心防范,也未必能够躲开。这一剑又快又狠,而且是看准了时机全力一击。 为了要刺这一剑,这个人显然准备非常充分,计算了各种各样可能,而且也充分利用了两名随从同伴。 而且他全部力量都灌注在剑锋上,甚至没有留下半点余力来防御自身。 东柳山左右两位折冲都尉同样没料想到,他们想过朝廷会借谈判机会进行刺杀,毕竟这场复柳驱周的叛乱没了东柳皇族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晋河两州兵马就是一盘散沙。所以他们做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