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你受了伤?” 王献一直观察着丁冲的举止,发现他左腿有点僵,手臂好像也有些不便。 “不碍事,小伤而已。” “能让你受伤的,还能是小事。” 曹十三似乎知道点什么,双手环抱胸前,瞬也不瞬盯着丁冲脸。 “王张来了京都?” 丁冲一言不发,拿起酒壶给每个人倒满酒,自己拿起一杯,仰脖子一饮而尽,说道:“不必问,各人立场不同。” 曹十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酒水翻倒。 “好一个立场不同,你现在这样子,难道指望沈渐回来后也对你拔刀相向。” 丁冲抬头,看着他的眼神变得阴鸷凶狠,但只持续了很短一瞬,随即冷笑道:“他不会,我也不会。” 王献拍了拍曹十三后背,道:“丁冲说得对,沈渐不会,他在乎的无关恩怨,只有朋友。” 曹十三忿忿道:“要是有一天,丁冲的刀落到你老四头上,那又如何?” 王献不语。 丁冲也不说话。 他的沉默就很可怕,不说话并不能算是绝对沉默,可怕的是那种绝对的沉静。 嘴利如曹十三也被来自他身上那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震慑。 丁冲真的变了,变得如同一把没有刀柄的利刃,随时随地能刺伤别人,也有可能刺伤自己。 陇北王忽然开口道:“照此发展下去,那只是迟早的事情,有的人生下来就身不由己,有的人注定一生就是别人手上的刀,还有些人专门售卖给别人相互残杀的凶器,却自认为手不沾血,洋洋自得。” 他连眼角也没往这边瞧上半眼,这番话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调侃这一桌上三个涉世未深的年轻晚辈。 丁冲冷笑道:“我劝某些人还是想开一些,车轮滚滚无可阻挡,何必还死抱着手上那点棺材本舍不得放手。” 陇北王大笑,又灌了一杯酒下肚,说道:“棺材本就是死了才有用,这点都不明白,还能混踞高位,也正说明如今人才不济,空有江山。” 王献笑道:“王叔还是多喝几杯酒,这一坛可是我兄长特意送来的三百年金液琼浆,你家王府也未必有。” 陇北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神道宗的仙家酒连宫里面都没有,我这小小的藩王面子还比得过周后。” 他咂着嘴,悠悠道:“你那兄长可了不得,一刀赠送了周后我柳家基业,再一刀让老晋王空前绝后,一封密信便令数万北陆人悄然撤兵,只身一人,不费一分一文,便将谢家嫡子带出妖族老巢,我若周后,不封他个王爷,也得给顶国公侯爷帽子,区区一个六品副尉,可惜鸟喽!” 王献只能笑,苦笑。 他真没办法评判沈渐所作所为是对是错,各人所站角度、立场不同而已,他又正好处在一个最为尴尬的位置上面。 曹十三撇嘴道:“什么鬼国公、侯爷,我沈老弟才不稀罕。” 他扶起刚刚翻倒的酒杯,重新倒了杯酒,一口喝干,咂嘴道:“我绕道来京,就为了喝这杯金液琼浆,来,来,来,大家整起走,莫要为那些鬼事情扰了酒兴。” 丁冲也倒了杯,双手捧起递到王献跟前,“第一杯,恭喜大婚。” 两人皆一饮而尽。 复再倒一杯,“第二杯,祝你早生贵子。” 王献大笑,又喝了个亮底。 再又一杯,“第三杯,一路顺风。” 王献道:“谢你吉言。” 三杯酒干,丁冲重新倒酒,又端酒面对曹十三,“你愿不愿意喝随你,该敬的酒,我得敬,谁叫你也是渐哥儿的朋友呢!” 两人没有敬酒词,就像斗气的公鸡,你一杯我一杯,也没个由头,反正就是干。 很快一坛见底,两人皆无醉意,马上重开一坛,继续开整。 唱礼官悠扬的嗓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客人是天周龙骧,院子里的客人都露出了惊愕神色。 他送的礼不轻,看起来还做了精心准备。 而且他如今已掌羽林军统领一职,名副其实成了京都守护者,天后跟前最值得信任的子侄。 王献起身去迎,口称:“河内侯。” 天周龙骧笑道:“表弟这么称呼人就没意思了,显得生分,难不成要兄长称你一声夏王才过瘾。” 王献道:“那就不必了,诏书未下。” 天周龙骧道:“意思还是让我称你上阳王。” 王献道:“表兄说笑了。” 曹十三对这家伙也相当不待见,憎恶之情只少于丁冲,一脸嫌弃瞧着坐上桌的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