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斛梁县。 县城不大,刚刚经历了一场半不太激烈的战斗后,城里面显得相当安静,街上也没有什么行人。 士兵们正在抓紧时间打扫战场,清理尸体。 没有妖族援军的帮助,叛军兵败如山倒,只能据守几处军事要冲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西线的斛梁本来就离河谷郡不远,一马平川之地,守军不足两千,并非叛军重点把守的要冲所在。 刚刚弃械投降的叛军在押送下,无精打采地走过街道。 霍石桥坐在简陋的酒馆里面,手里拿着酒碗,看着这些衣衫不整的战俘,脸上流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明知大势已去,还不尽早投降,难不成他们真想跟幽王一条道走到黑。” 沈渐哼哼着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喝着酒。 御谢拓和独孤自从北大陆回来后,便被御守谢灵一纸军令调回北齐,对于谢家来说,表达立场远超战场上的一刀一枪拼杀,他们也没打算跟东柳皇族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 他还是回到了霍石桥西路军中,按照当年仙道院跟朝廷间的契约,他可以通过战功,不求提升职务来抵消效力年限,按照当朝战功计算,这场仗打完,斩杀东柳山,促使蚺族退兵两项战功加起来已经差不多能抵消,他也准备战事完结后,正式向朝廷递交辞呈,光明正大脱离朝廷束缚。 当然契约存在的约束,他也可借神道宗仙境或骆道人帮他斩断,但那样做带来的后果就是,将会被朝廷视为叛逃,一生一世都将处于朝廷通缉之下。 反正过不了多久一场都会做一个了断! 他已经在考虑之后怎么去安排自己的人生。 北大陆暂时还不能涉足,除非月弦所言那场危机来临,不然他不想在境界尚未跨入无量前轻易去撩拔那个可怕的女人。 天南可以走,毕竟还有两块天门碎片等着他;荥州、北齐也得走一趟,至于琅琊城,他相当不确定王张是不是还能把自己当成朋友。 当然上阳郡一定得去,怎么能不去看看献哥儿的新娘子呢!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想问问小嫂子,献哥儿那方面是不是真的行! 进青楼光喝花酒不留宿的家伙一直让他相当怀疑某方面能力。 “这段时间你别到处乱逛,我可听说南路军那边发生了好几起暗杀事件,大将军传令过来,让我们都要分外小心,别让东柳静穆的垂死挣扎拉去给他陪葬。” 霍石桥好心提醒。 沈渐道:“幽王手下真能派出那么多强悍的供奉客卿?” 霍石桥道:“毕竟积累了几十年的财富,别小看了皇族鱼死网破的决心。” 沈渐呵呵道:“从今天起我就跟你霍将军寸步不离,总行了吧!” 霍石桥大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一手扶着喉咙,一边不停朝外面吐着口水,骂咧咧道:“北方烧酒太割喉咙,老子怎么喝都喝不惯,听说你给四皇子随礼送出了百坛金液琼浆,能不能拿出来一坛给老哥解解馋。” 沈渐随口道:“好啊!等你把我的辞呈批复拿回来,莫说一坛,三坛我都能送。” 霍石桥瞥着他,叹着气,道:“以你的本事,在军中混下去,我敢保证,战事一了,我就能让你升至最少五品,将来前途无量,何必这么急着离开?” 沈渐道:“人各有志。” 霍石桥道:“上山修静心道有个卵意思,人生无趣,活得长不也白耗光阴。” 沈渐哈哈大笑,“山上也能双修。” 霍石桥鼻孔哼哼,“把乐子当任务,时间长了什么都会变得索然无味。” 突然间,沈渐皮肤表面寒毛倒竖,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他眼角余光看见街面上走过的俘虏队伍间,突然冲出七八个人,就在他们冲出来那一瞬间,身上便多出了鲜红甲胄,手中也握着丈许长枪,枪身如血,凤舞血影。 数名反应较快的押送士兵,刀未出鞘便倒了下去,喉咙、胸口多出一个血洞,倒下时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影阁。” 沈渐大喊声中,一脚踹在面前桌腿上,木桌旋转着朝大门飞了过去,整个人借力倒滑站直,手按刀柄。 霍石桥反应也不慢,虚空一握,金槊在手,抡圆了便横扫出去。 这一槊扫出,看似平平常常,力道之强,气势之壮,空气都仿佛被扫出一片金色光幕。 光幕中无处不充斥着凌厉杀机,比炼气修行者祭出的术法杀伤力只强不弱。 两杆长枪刺进光幕。 尖锐而凄厉的嚣叫,撕破寂静的县城。 霍石桥长笑不绝,振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