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大梁大理寺。 寺卿照例早卯坐堂问询过各司衙,堂下只剩了叶申。 “跟我来。” 丁冲起身沿回廊来到寺卿公廨。 叶申很懂事关上门。 公廨设有屏蔽阵法,这也是丁冲当上寺卿后,因掌握内卫密探而特殊享受的待遇。 “让你办的事怎样了?” 叶申弯下腰,习惯性把头伸向丁冲耳边。 丁冲指了指门,意思是有阵法屏蔽。 叶申这才笑呵呵的直起腰,从袖子里面摸出一个纸卷,看着上面说道:“勤德公,一共送往京都国公府二十八口,其中……” 丁冲摆手打断他的照本宣科:“就说他们隐瞒的家眷。” 叶申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道:“勤德公将正妻所生嫡生换成了侍妾所生庶子送回京都,并隐瞒了其存在事实,又在陛下圣旨送达前表面上休了两房侍妾,带着这个隐瞒了身份的嫡子躲去了歇蛟岛。” 他瞟了眼纸条,接着道:“林深子女众多,好几个女儿远嫁外地,其长子以外放名义如今去了琅琊城,因为有吏部文书,很难抓着把柄,而且其子隐瞒了好几个孙子辈,分散养在林柱国从王家收来的几处别院中……” 丁冲冷笑道:“看来我们的开国仙将们都留了退路,没一个省心。” 叶申小心翼翼道:“你说他们世代深受皇恩,搞这些小动作有啥意思?只要他们不主动反叛,陛下还能祸及他们家人不成。” 丁冲摆了摆手,道:“这些话,出了这门休要再提,接下来你派出几组人马,密切关注京都外仙将家眷。” “喏。” 叶申沉吟片刻,道:“谢家人已经开始离开芝盖山,那边的兄弟是不是可以全部撤离。” 丁冲点了点头道:“谢帱已经接任西北招讨使,回归西境领兵,他的直系家眷全部安排进城,住进了前谢柱国府,有玉官的人接手,你去跟他做个交接也算完成一桩差事。” 叶申长舒一口气,笑道:“总算了结,弟兄们也算松了口气,毕竟侍候谢家那帮超然强者,人人如履薄冰,生怕发起脾气来弟兄们不知得损失多少。” 丁冲道:“监视七阀留京人员的哨卡也一并撤了吧!陛下目前要的是安定,七阀遭此重创,再想翻身难如登天,京官大多与他们有牵连,此时不宜打击太广,撤回来的人手,正好可以用来弥补监视仙将隐瞒家眷。” 叶申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陛下是不是有意合并天、仙、神、灵、玄五大道院?” 丁冲抬起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叶申嘿嘿笑道:“家里有几个子侄,今年有资格入院,正纠结着进哪家呢!要是五院将并,自然要进将来做主那家,这样对以后发展也有利不是?” 丁冲道:“这还只是小朝会提出来的初步设想,并无实施打算,你倒是消息灵通,小朝会上不为人知的内容你都有了耳闻。” 叶申尴尬无比,不停抓耳挠腮,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传风声到陛下耳朵里面,那一定就是天大的事情。 丁冲并未追究下去,淡淡道:“以后少跟宦官来往,犯忌讳。” “喏。” …… 河西州西部临海仙州城。 高大的城墙下海水有节奏地拍打着礁石,王献眺望海面上数十艘战船,数万官兵正排着整齐长队,沿着跳板登上甲板。 最前面一艘战船已经收起锚链,数十条长长的竹竿从船舷右侧整齐划一伸出,支撑着长满藤葫的石壁,将船撑离岸边。 “升帆,升帆。” 水手粗糙的嗓音远远传来。 “这一去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南梅野亭语气充满唏嘘,然后又用打趣的口吻说道:“希望夏王不要堵天南将来的退路。” 王献眉毛都快皱成一条线,脸上大写着苦字,“南梅大将军可是把我架在火堆上,河西、陇北两州的州府兵是怎么个光景你还不清楚,要是周大将军率兵进来,我还能派兵把他堵在河西之外?” 南梅野亭哈哈大笑,拍了拍他肩膀,道:“叫姨父,莫非当了夏王,又掌了兵权,就生分了不成。” 王献只能喊了声‘姨父’。 南梅野亭忽然咬牙切齿道:“姓沈那个家伙究竟活着还是死了?有没有给你来信?” 王献道:“只听说他偷偷去了琅琊城,与天问楼交上了手,朝廷传来的消息说他死在了天问楼两名修行者自爆中,不过事后查勘现场,并未发现他留下的痕迹,内卫秘档上,只写了个‘情况待核’。” 他叹着气,接着道:“我当然希望他活着,不管怎么说,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