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料,还未等来黎明的曙光,先迎来了我人生至暗时刻。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我的父亲因为意外车祸脑出血送进医院抢救,十分危险。母亲伤心欲绝,几乎不吃不喝,衣不解带地守在父亲身旁照顾,但凡有医生护士来通知家属签病危单,母亲都紧张不已。我忙前忙后处理父亲的车祸和住院,打点学校事务,照顾昏迷的父亲和伤心的母亲。
直到我哥从外地赶回来,我才有分身强行把面容憔悴不堪的母亲带回家休息。父亲已经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母亲不能再有什么差池。
度过了14天的危险期,父亲的命是保住了,人却十分虚弱,住院两个月后才出院,但要定期复查。
所有这些我都没有告诉池艾,如果那时我说了,她肯定会担心。这不仅帮不了我,还会让我分心。
就像那次临近县市发生大地震,根据国家地震局的数据,地震的里氏震级达8.0级、矩震级达8.3级,是破坏力非常大的地震,也是伤亡特别严重的一次地震。
我所在的城市震感明显,午睡中的我是被摇醒的。我迷迷糊糊醒来,感觉天旋地转,就像喝醉了酒走在路上。当我意识到是地震,迅速下床,什么东西都没带就跑出屋子,保命要紧。我就这样穿着白色汗衫和黑色大短裤,踩着双蓝色人字拖冲到大街上。
公园里大街上乌压压全是人,穿着各异。光着膀子的大汉,化歪口红的时髦女,不断咳嗽的老人,背着书包的小孩,婴儿的啼哭声不绝于耳,人人都是一脸惊恐的表情,而可怕的地震还在持续。
等震感消退了大半,人群中渐渐多了些讨论的声音,一人一嘴说着地震发生的事,我对这次大地震的情况才有了大概的了解。大地震造成多地大面积的楼房倒塌,伤亡惨重。成千上万人被困,许多人顷刻间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有的人甚至连家人的尸骨都找不到,处处上演人间惨剧。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救援力量分秒必争汇聚而来。就这样一直等到夜里,我人是跑了出来,可身上什么都没带,连手机钱包都没有,无法联系家人、朋友,更无法联系池艾,吃喝也麻烦,这让我心里越来越焦躁不安。
那时我和池艾几乎每晚线上聊天,有什么事都会说一声,发生地震这么大的事她一定知道并且会担心。
我当时没有多大考虑余震这事,带着侥幸的心理,只想回家拿手机给家人报平安,并上网给池艾留言说我没事,我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因为地震,家里东西摆放显得有些零乱,电脑也歪倒在一旁。我扶正电脑在网上给池艾快速留言了几句后,却遇上再一次较为强烈的余震。屋子跟着摇晃,摆在桌上喝水的瓷杯都掉落到地上砸碎,飞溅四起的瓷片割破了我的脚背,好在伤口不深。我顾不得许多,拿上手机钱包跑出屋子。
不敢乘坐电梯,我只能从住的七楼沿楼梯道一直往下跑,在三楼时遇到一个昏迷靠在墙边的老人,身边一条拉布拉多犬围着他转,用爪子不断推搡着老人,似乎要唤醒他。
这个老人我认得,他叫孙文,是永呈市有名三甲医院仁康爱综合医院的退休院长,年近古稀,德高望重,被大家尊称“孙老”。孙老退休后和老伴回离安老家养老,有个独女是肺科专家,在永呈肺科医院工作,偶尔开车回来看望他们。孙老与我同住一栋楼,偶尔打个照面也不苟言笑,两年前老伴病逝之后孙老独居,性格越发古怪孤僻,身旁仅养只狗作伴。
孙老的呼吸微弱,意识丧失,我拨打120急救电话却占线,想到地震期间情况紧急特殊。我选择先背孙老逃出楼房,到了安全地带再等待急救。拉布拉多犬十分通人性,仿佛知道我在帮助它的主人,摇着尾巴跑在我前面带路。
地震带来的破坏力不小,楼道里水泥砌砖的墙体都新开了几处裂缝,我不敢多待片刻,小心翼翼地扶着楼道护栏,背着孙老步履维艰地下楼。重新回到大街上之后,我让孙老平躺在地上,焦急地重复拨打120急救电话,依旧打不通。
拉布拉多犬还在继续推搡着孙老,舔着孙老的脸和手,约莫过了五分钟,孙老奇迹般渐渐苏醒过来,说话吃力但神智清醒,似乎没有大碍。原来孙老有低血压,应该是在跑动过程中由于低血压造成晕厥,我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
孙老没带手机,告诉我他女儿的电话号码,我拨通电话,响了一声后对方马上接起。电话里,他的女儿哭声特别大,边哭边问我情况,说一直打电话都没有人接很担心,孙老在一旁听着也默默垂泪。那场景我一个大男人都为之动容,安慰他女儿说自己会照顾好孙老。
就这样,我与孙老,以及一只拉布拉多犬,和人群待在原地等政府做出指示,排除地震可能了之后才安心回家。
这中间还有一个小的插曲。大地震以及不断的余震严重影响了市民的心理,甚至传出地震谣言,对当时处于极度敏感期的大多数市民造成心理恐慌而选择再次夜宿街头。市政府通过信息沟通并向专门机构了解情况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