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吗?”
廖远说:“只查到些碎片,段老板说他曾经就忽略掉了这事,现在查来才知牵系甚广。”
萧离揉了揉眉心说:“密信中说罗柔水本就是良民,到底是如何被逼良为娼的。”
廖远想了想还是说:“殿下不是和周大人做了交易,会查出罗柔水和浮生楼的事吗?怎么还……”
萧离放下揉着眉心的手说:“周泽礼不完全可信。”
夜深时已有了些凉意,过不了几日,院里的枫树就该红了。
“柳东布政使和雍南布政使秋后就该回京述职了吧。”
廖远说:“是,届时雍南王也要回京。”
“雍南王,倒是好久没有这位皇叔的消息了。”
“属下失职,立刻去查。”
得了萧离的应允,廖远便立刻办事去了。
屋里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阿离,茶水该凉了。”
萧离转身进屋,抱着些许歉意道:“最近事物繁忙,前些日子匆匆拜会,阿月,得替我向太傅赔个不是。”
半月前的宫宴上,萧离得了宋扶风的示意,夜拜太傅府,却遭事务杂乱繁复,不过一盏茶就离开了。
“于规于矩,祖父不便前来,便由我代劳了。”宋知弦坐的板正有礼。
萧离低笑两声,戏道:“阿月如此严肃做什么?”
宋知弦并未笑,“祖父年迈,下一个内阁首辅的人选很有可能会是王成之,此人颇有真才学识,非为平庸之辈,此后若无可能并肩,便是最大的阻碍。”
王成之,那个可以真正称得上霁月清风的青年才俊,在朝中话虽不多,确是极有分量。
“此人曾任国子监祭酒,在太学里久负盛名,深的太学生追崇。”
萧离说:“王成之,他是个不错的人,太傅应该会喜爱他。”
宋知弦说:“祖父从不站队,被推为清流一派代表,可朝堂之中,黑白混淆,谈何清流之说。他王成之又有多清白。”
萧离不说话了,从开始萧离并未将太多的关注王贤,他将自己尽可能的边缘化,像是真正的淡泊,又像在赢藏着什么。
萧离问:“这是太傅的意思么?”
宋知弦淡笑着说:“是我之意。”
宋知弦似乎知道萧离要说什么,不等她启齿,便说:“祖父教给阿离许多东西,远赴北凉的五年,一直暗中授学,他想要你打破规矩,拘泥于一隅,那就不必站在明光殿堂上。”
宋知弦没留多久就离开了,萧离躺在贵妃椅上,反复思量着宋知弦离开时留下的那句话。
“阿离站在这个位置上究竟要做什么,可看明白了?”
当今朝野没有储君,上下动荡,萧瑜膝下有封号爵位的皇子仅燕王萧安以和历王萧君若。
“今后无论是谁作为储君,你所处的境地将会万分艰难。”
宋知弦的话语犹在耳边,萧离自嘲似的笑笑,“阿月啊,难道想要我去争一争那储君之位不成。”
萧离想的出神,直到严争走近些才察觉。
“殿下,漠北七皇子送来了一张帖子。”
“拿来我看。”萧离从贵妃椅上起身。
萧离拆开帖子,嘴中念叨:“……邀映月泉一叙……”
严争皱了皱眉,说:“属下还有一事,七皇子暗中调查殿下,按殿下的令将身世散出去,但他并未有任何异动,倒是殿下在京中已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萧离脸上没显出异色,淡定说:“去回了七皇子,如期赴约。”
严争还要劝说些什么,转念一想最后还是听了令。
……
“周大人真打算帮我?”
阁楼上凉风徐徐,入秋了,轻纱幔帐起起落落,楼下湖面迎着暖黄灯光,周肆举着酒杯朝下望,那有几束残荷。
周肆重新望向张曜,向他敬酒,“张大人信不过我么?”
张曜陪了张笑脸,“怎会呢,泽礼,这不最近处在浪尖上,万事小心总不会有错。”
周肆点点头,表示理解,张曜见周肆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怀疑,试探道:“泽礼,陛下到底是何意思,如今这样,叫人不安呐!”
周肆摇头,叹道:“陛下的心思是我等不可揣测的,何况……”
周肆顿了顿,“我乃戴罪之身。”
张曜愣了一瞬,才觉时间流逝的那样快,不过五年而已,昔日足以用唾沫星子淹溃的东窗之失——柳东谋逆案,也渐渐淡去。
那个被成为乱臣之子的人摇身一变成了天子近臣。
张曜神色复杂,竟从中找到了一种同类的归属感。
周肆笑了笑,“秋天难免让人伤怀,便连张大人都未能听出这言外意。”
张曜顿住,随之而来的一种令人不战而栗的寒意,什么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