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八日早间,高一教室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考前最后一节早自习上争分夺秒。
每人都恨不得如有神助,将书翻得哗啦响,生怕遗漏什么知识点。
倘若那量子背书法真的有效,想必大家都会趋之若鹜。
负责高一的老师们集体到教务处去抽签,分配监考考场。
也是太巧,安宁和乔尚正好交换了一下班级,她负责监考一班,乔尚负责三班。
安宁轻轻将抽签纸条攥进掌心,抱着一沓未拆封的考卷,走向班级。
路过三班,她朝门内望了一眼,孩子们难得乖巧。
雷好帅捧着古诗词册子,嘴唇翕动却没发出声音,头上还扣着一本英语教材。
乍一看还以为他在借着晨光沐浴,将知识当头浇下。
背到“拔剑四顾心茫然”时,他走神了两秒,正好撇到门上小窗里安宁的脸,心脏一颤,手忙脚乱地把脑袋上的英语书扒拉下来。
时间不等人,广播响起时,雷好帅还是没把《行路难》通篇背诵下来。
“高一全体同学请注意,第一门科目语文将于九点整开始考试,请各位考生检查好自己的个人物品,有序进入考场,开考十五分钟后还未进入考场的,该科目成绩作废。”
广播结束时,时钟刚好显示八点四十五,原本在座位上静悄悄的同学们一拥而起,迅速收拾着桌面物品。
“铅笔、橡皮、涂卡笔、尺子……”雷好帅飞速扒拉着透明文件袋里的东西,“中性笔、面巾纸、计算器——”
还没数完,胳膊就被人拍了一掌,听见周遇不耐烦道:“考语文你带什么计算器啊。”
方瑾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给他解释:“考什么也不让带计算器,这属于辅助工具,平时在课桌底下按按就算了,真要带上考场,会认为你有作弊嫌疑的。”
雷好帅讪讪地把那些物件又抽出来,塞进窗台边的帆布包里,又拍拍周遇的桌子:“劳烦好同桌挪下凳子,我出去。”
周遇斜睨了他一眼:“出去干嘛?”
雷好帅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我憋不住了,快,忍一早上了都……”
周遇没等他说完,嫌弃地让开身子,连带着把文件袋一同塞进雷好帅怀里:“快走快走,一会儿别回来了,你直接去五班坐着吧。天天都得给你让座,每天来回不下十次,烦死了。”
“谢了……”雷好帅跌跌撞撞跑出去,差点撞上从后门冲进来的谈嘉。
谈嘉直接奔向窗边,却发现自己的书包被压在最底下,如果要拿出来,顶上那一摞书包、课本还有不少杂物都会散落。
她急得团团转:“靠!谁借我一支涂卡笔啊,2B铅笔也行……”
方瑾回头看过去:“我应该有铅笔,最角落那个灰色笔筒里。”
旁边同学看着热闹:“哎呀,你用不着这么急,你考场不就在咱班嘛,多方便呀。你看我,都不用收拾。”
“我在二班好吗?”谈嘉没好气地说。
二班三十号,就算只薅住一根尾巴,她的考场也比那人靠前,这么想着,连语气都流露出一股淡淡的骄傲。
找到能用的铅笔后,她感激地对方瑾说了声“谢谢”,又急忙忙跑走。
方瑾和张蕊蕊气定神闲地收拾完物品,跟在江颂时身后出去,边走还边互相考对方化学式的写法,步态尽显学霸的底气。
厕所内。
雷好帅站在乌泱泱的队伍后面,侧着身从人群的缝隙间挤过去,边挤边扯着嗓子喊:“我高一的我高一的!麻烦各位了,谢谢学长,谢谢哥——祝你们日后所有大小考试都顺利……”
几个穿高年级校服的男生无奈地侧开身,给雷好帅让路。
这是群英中学学长学姐们留下来的不成文传统——考生优先、高楼层优先、晚辈优先。
这体贴的厕所文化会由学弟学妹们一届届传承下去。
雷好帅插一个队,就甜甜地喊一声“谢谢哥哥”。
其实光用耳朵听,他音色蛮清亮的,但是看到这么一个身型健壮的大高个儿冲着其他人喊“哥哥”后,多少有些毛骨悚然。
有几个还没等雷好帅道谢,就避之不及地挪到其他队伍的队尾去了。
“嘿嘿。”
如愿占到坑位的雷好帅满足一笑。
替他守着门排队的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高二生。
他五官很出挑,眼睛是清澈的葡萄黑,睫毛纤长浓密,左耳耳骨处有一个极小的耳洞,也许是怕被地中海抓,上面没戴任何饰品。
雷好帅关门前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总觉得这人在哪儿见过。
可能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吧,成天听周遇花痴各种各样的帅哥,耳濡目染,让他对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也有一点点敏感。
雷好帅刚脱完裤子蹲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