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笑着说:“孩子的心理问题可比现在的大人多多了,而且呀……”
大爷挥手打断他:“我不懂你说的那些,什么心理医生都是唬人的,都是老外拿来骗咱们钱的玩意儿。”
沈乐知摇头轻笑,有点无奈地跟安宁对视了一眼,手轻轻拍着桌面,似乎在用这个动作安抚张蕊蕊。
等大爷拎着扫把离开后,沈乐知关上门,重新回到桌子前,继续刚才的沟通。
他建议张蕊蕊:“如果长期处于焦虑抑郁的状态,一定要让家长带你去看医生。”
对方有些沉默,低着头。
沈乐知思索片刻,决定退让:“那告诉老师也行,你要是现在不想和安老师沟通,跟我说也行。”
张蕊蕊抬起头:“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沈乐知忽然笑了,用笔杆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小丫头,这不是懂得挺多嘛。可别到处乱说啊,到时候生气的可不止我一个。”
说这话时,他瞥了一眼安宁。
安宁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沈乐知察觉出两人别扭的状态:“怎么,跟安老师闹别扭啦?心里有什么想法就好好表达出来,像我刚刚说的那样。”
张蕊蕊摇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久到沈乐知以为她不会再回答时,张蕊蕊突然又小声开了口:“我刚去找朱老师道歉了。”
这句话似乎是直接对着安宁说的。
安宁点点头,“嗯”了一声。
张蕊蕊表情有些别扭:“但是,我还是觉得,也许我们做事方式冲动了些,但我心里并不认可安老师这次的处理结果。”
“我有一点不太明白,”沈乐知这时候插了一句话,“蕊蕊,从学生和家长的反馈来看,应该是希望更换班主任的,可从这次你们对投票结果的反感程度来看,好像没那么简单……”
张蕊蕊扯着校服袖子:“因为别的班自习时都有班主任辅导讲题,一班是物理,二班是数学,四班五班是语文和化学……但是我们班自习就,只是自习。”
安宁闻言轻轻挑眉,有些惊讶。
张蕊蕊的意思是……三班需要自习课辅导。
这是和她前几次重生不一样的地方,安宁第一世是物理老师,一节辅导都没落下过,可学生们依旧矛盾不断,各种争纷让她无暇顾及重要的事。
管教严格会产生逆反,太松弛又会引起不满,这个度还真的很难把握。
沈乐知分析道:“教学的事情我没法给出意见,不过,从我的角度来看,安老师也许在教学能力上没有那么强,但你绝对不能说,她不是一个好老师。”
“看着她,你能说出那句话吗?”
张蕊蕊垂下头,一言不发。
她的内心在动摇。
因为潜意识里,她也觉得,好像不能。
可她不能承认自己的判断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现在也不能,因为从始至终她心里都是矛盾着的——一边依赖着安宁提供的安全松弛环境,一边又渴望一班那种严苛的“精英教育模式”。
思路越理越乱,她自认为不能这样僵持个没完,于是对着安宁说出来憋在心里很久,却总是开不了口的那句残忍的话:
“您是一个好老师,但……不是我们想要的那种老师。”
令她惊讶的是,安宁听到这句话反而很平静,一丝恼怒都没有,而是用追问的语气:“什么样的老师?一班那种?”
这句话直接揭开了盖在眼前的最后一层面纱。
张蕊蕊低着头。
她的沉默已经替她作了回答。
*
从下午自习一直到晚间放学,安宁一直都没有在三班露面。
根据上一世的经验,如果这时候她进班级了,学生们会大叫着不让她走,甚至还会齐声哭泣。
高强度的压力环境下,情绪会敏感到一个极点,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引发集体共情。
在学生眼中,“期末考第一”和“安宁离开”,他们更愿意相信后者。
语文老师原本占了一节下午自习,准备给大家讲讲周末要做的卷子,结果看着一张张哭成花猫的脸,题讲了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
结果一出门,就看见安宁鬼鬼祟祟地缩在走廊拐角,踮着脚朝后门张望。
语文老师在心里脑补了一场感天动地的剧情,一时之间情难自抑,也啪嗒掉了眼泪。
“安老师,你知道哦,我刚当上妈妈,情绪不太稳定……”她边说边抹着眼泪,“但你也太狠了……”
安宁一时有些无措,不知道是先解释自己的情况,还是先安慰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没等她说话,便自顾自说了起来:“其实我懂你,懂你这种默默付出的想法。但在现在这个环境里是行不通的。其实,学生挺喜欢你的,你就算跟家长打个保证,学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