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乔老师您让学生一站站一节课,甚至连续站好几节……有点像体罚了吧?这是学校不允许的。”
听到安宁出言反驳乔尚,马书宇瞪大了眼睛,他对安宁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人口中“敷衍了事”、“不关心学生”等等……
在乔尚如此强势的姿态前,安宁丝毫不露怯,甚至比平常还要镇定,句句逻辑清晰,精准要害。
“呵,”乔尚冷笑一声,一脸不屑,“我们那个年代出来的读书人,哪个没被老师敲过手板?安老师,你要是看不上小镇的教学方式,还是尽快另谋高就吧。”
如果耳朵这个听觉器官能够自动控制的话,马书宇此时只想让它关闭。
乔尚说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有点难听,还是当着学生的面,于是冲着马书宇没好气地挥手:“还傻愣着干什么,去去去,赶紧回去!看见你就上火。”
得到赦免的马书宇一连对着人行了两个礼,脚步滑出办公室,片刻也不想多待。
回教室的路上,他心中一腔热血在沸腾,迫不及待想把今日见到的“安宁”分享给其他同学。
安宁近日也觉得奇怪,也不知自己撞了什么邪,不是撞见乔尚训学生,就是走廊里捡到可怜巴巴的罚站人。
有了马书宇这个先例,她三天两头就得被迫管一桩“闲事"。
这天,她又被走廊里一名学生的眼神拦住了。
安宁:“又是上课犯困被请出来吹冷风了?”
范子浩:“不是,我物理测验考砸了,乔老师每节课都喊我上去做题,做不出来就大声说我是猪头,我受不了了,就顶了一句嘴,然后就……”
“……”
安宁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厚重的叹息。
“进来吧,C城一中今天讲的是伽利略的自由落体运动。”
安宁这次进办公室,连门都没带上。
没想到,这免费的辅导能给学生带来这么大的改观,早知道立人设这么轻松,她也没必要从一开始凹什么冷脸形象了。
大课间跑操,正好到高二的轮次。
高一的学生们都坐在教室里自由讨论问题。
三班门前恰如菜市场一班热闹,前门和后门被外班同学围得水泄不通,就差抱着薯片瓜子来听了。
安宁被簇拥在讲台前。
她刚讲完一道高考真题,余下的时间正在聊闲话。
“我高一那年,物理成绩非常差,第一次月考不及格,只答了36分。”
“上课时,还经常被物理老师拽到黑板前写题,只要我解不出来,就会被嘲讽着赶出门。”
“那个老师没有骂我猪头,而是用了比这难听十倍的词汇。”
挤在门边的范子浩身子一颤。
安宁还在继续讲述:“后来我不停地钻研,找窍门,那时候练习册不像现在这么多,所以一放学我就钻进书店里,去找市面上所有能做的练习题,反反复复去做,去琢磨。”
“这还不够,题目做多了,我有时候一眼就能猜到出题人的目的是什么。后来我不满足于此,开始自己出题,传给班上的同学去做。”
“我很喜欢给同学讲题过程,我之所以说让你们互相帮助,下课时间可以互问问题,就是想让你们去体验,去理解。当你给同学把一道题目讲解明白了,也证明这个知识点你学透了。”
安宁指尖有节奏地点着桌面:“学习,就是不断成为学生,又成为老师的过程。”
方瑾一脸期待,又往前挤了挤:“然后呢?老师你物理就考到第一名啦?”
“嗯,”安宁点点头,“我成了年级唯一的名校苗子,被老师重点培养。但在最后,我做了一件老师们都不理解的选择。”
“什么选择啊?”雷好帅张着大嘴问,这几天他连球都不打了,但凡有机会,就拽人给他讲题。
一直默默旁听的张蕊蕊抬起头,眼神染上了几分冷峻,替安宁说出了结局:“您选择了美术。”
安宁嘴角翘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说来有趣,当年痛骂我的物理老师,竟然将这件事作为他的意难平,不甘心了好多年。”
周遇捂嘴轻笑,小声跟身边人说:“哼,他活该。”
混在人群中的马书宇和范子浩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安宁撇了一眼走廊,又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收回。
最后一节晚自习前,物理组办公室只剩安宁一人。
她整理完一会儿要讲的习题,推门出来。
浅浅的月光透过窗子,在寂静的走廊里流淌。
路过一班,未见到乔尚的人影,耳朵就已经被他的厉声批评攻击了——
“你这么喜欢三班,干脆去他们班上课得了,一班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好不容易收获了众多好感,安宁不想再落得一个“多管闲事”的风评,无心参与别班的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