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满意的表现。
次日,张蕊蕊睡眼惺忪地走到玄关去换鞋,发现门口有一张母亲的字条和百元大钞。
“这几天单位忙,没空接送你。打车注意安全,记得把门口的棉衣穿上。周末你爸要是过来,就去小姨家住。”
张蕊蕊捏紧钞票,放进口袋,脸上并没有收到零花钱的喜悦,反而满眼失落。
指甲抠在“爸爸”这个字眼上,她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凝固了,为了打破这种凝滞,她用了点力。
纸条被抠下一个角。
最后一句话破碎了。
她不想心惊胆战地住进小姨家,她想陪母亲一起面对。
可她知道,这张字条的意义,就是母亲对她的回避。
再忍一忍吧。
等高考结束,她要把那张结婚证撕碎,把母亲从窒息的牢笼里解救出来。
等到她成年,就和母亲一起离开这座小城,那之后,就不会再有新的淤青和伤痕出现了。
粉色的钞票最终被张蕊蕊换成了粉色的草莓牛奶,安静地躺在了桌洞里。
这一个月,在安宁的组织下,班级里成立了学习互助小组,以自己擅长的科目换取其他题目的讲解。
张蕊蕊把自己的卷子分享给方瑾,而方瑾负责把她不会的题目说懂。
学习强度的提升需要睡眠和食物来补充,午休期间待在教室里的学生明显减少,基本都回宿舍补觉去了。
方瑾揉着眼睛走进教室,身体是行动着的,但脑子还没完全清醒。
她沉沉往椅子上一坐,伸手去摸桌洞里的水杯。
手指触碰到硬邦邦的纸盒,她呆头呆脑地哈腰往桌洞里瞄。
心脏忽然被锤了一拳。
她的手绕过了水杯,将纸盒取出,慢吞吞地撕开包装,插上吸管。
淡粉色的草莓牛奶缓缓注入口腔。
清甜的,带着丝丝凉意。
张蕊蕊正在用余光偷看她。
方瑾抿抿嘴,又尝到了一丝甜味,随即弯起了眼睛。
日光穿过云层,在纸面摇曳成浅浅的河流,斑驳的光影像冬日漂在湖面的碎冰,在两人眼前摇晃。
谁都没有提之前的冷落,彼此心照不宣。
高一年级的风平浪静并没持续很久,又被撼动。
这波舆论的源头不再是一班了。
而是五班。
听说一班有几个好学生带头反对乔尚的教育方式,甚至惊动了校长。
连安宁也被请去喝茶了。
乔尚内心稍有埋怨,明里暗里总是讽刺安宁。
对此她无话可说。
第一世她确实是物理老师。
学生们也跟安宁非常亲近。
作为重要学科,并且是班主任,她在教学和管理上,很难做到两不耽误。
后续重生过几次,也先后做过班主任、副科老师等职务。
从对学生一开始的浅显了解,到最后的知根知底,安宁还在不断探索中。
她自知对孩子们还是有很大疏忽,这次她想出的兼顾方法,就是用最不起眼的美术老师身份当班主任。
在2010年的最后一周,各学科组长上交了最终版的期末考试题目。
含有重要机密的U盘在苏茂成手里,别说上下班,连上厕所都要随身携带。
而最终敲定的物理卷子,也恢复了适宜难度,各班统一规定考试范围,再没有押题一说了。
安宁开始感受到寒冬变化的契机,是上午还晴空朗朗,下午就狂风大作的诡谲天气。
12月31日下午,全校放假。
夜晚刚拉开帷幕,天空落下一场薄雪,说是雪,没等到地面就化开了。
墨蓝色的天空铺开一张厚厚的云纱,遮住了月亮。
校医室那所小房子还亮着灯,像一座小小的宫殿,散发着温暖和光亮。
安宁敲开办公室的门时,沈乐知正坐在桌前,一只手搭在桌沿,从容地转着笔,面色沉静地浏览病历。
听到安宁走进来的声响,他才缓缓抬起头,脸上化开一抹微笑:“稍等十分钟。”
安宁没出声,在他对面坐下,肩上的布料洇着一团深色的水痕。
她身上那件灰蓝色大衣很久没穿了,上一次穿上,还是跟沈乐知去法国,劝某个固执鬼不要放弃名校抛来的橄榄枝。
“外面下雨了?”沈乐知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安宁:“不是雨,是雪。”
雪在石头镇十分罕见。
沈乐知转笔的动作停了,整理病历的速度肉眼可见快了不少。
时钟走到八点准点,他利落地把文件码向一边,脱下白大褂,换上一件驼色大衣,顺便将支在墙角的长柄伞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