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追问下去,坐直身子后,反而松了口气。
余下的时间过得很快,安宁在教室里待了会儿,叮嘱大家走时要关好门窗,随后离开了教室。
“怎么觉得安老师今天心情不太好啊……”方瑾抬头望了眼门口。
阳光从外面投来一抹亮色,落在水泥地上,形成一块四边形的光斑。
江颂时随口答道:“估计是要开学了吧,从大人的角度来看……应该没人喜欢上班的吧。”
方瑾:“是这样的吗……”
她盯着那块光斑,欲言又止了好几秒,最后闷闷地低下了头。
总觉得,安老师不像是会为上班琐事烦恼的人。
能让安宁的情绪有大幅度变化的,她至今也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雷好帅磕伤了头,另一次就是刚刚,挂着一张愁眉不展的脸。
她本能地感觉到大事不妙,可又猜不出具体原因,像被安宁情绪影响到,哀愁堵在心口,闷闷的。
开学日一到,就像往寂静的校园里扔了枚烟花,“嘭”的一下,把死气沉沉的学校给炸活了。
返校当晚的教学楼都比平常要亮。
教室里的学生们奋笔疾书,分成复习党和补作业党两波,各忙各的。
被人念叨了一个寒假的雷好帅,顶着新鲜的寸头在座位上狂补作业。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同桌儿,咱俩分工,你替我写几道大题,咱俩的选择我全包。”雷好帅捏着一杆磨损过度的中性笔,视线在答案和试卷上快速扫射。
周遇不满的声音传来:“你对我还挺好呗,字多的大题全留给我,再没见过比你更会分工合作的人了。”
雷好帅听出她话里的讽刺,没呛声,而是低低地说了句:“我的字迹太好认,这不怕露馅嘛,你美术生模仿个字迹应该还是不难的嘛。”
“真行,美术生就这样用。”周遇嘴上不饶人,下笔的动作毫不停顿。
她把雷好帅字丑的精髓捕捉得很精准,乍一看还有点那个意思。
周遇自己的作业在放假前已经“做”了一部分,剩下的几科都是选择填空,很好补。
只有雷好帅本人,书包背回家,再原样背回来,一个假期都没动过,刚刚拉开侧袋拉链时,还掉出一块过期的巧克力。
不需要为作业和考试发愁的方瑾,此时正在替周遇把写好的卷子优雅地分类。
理齐数量后,她转过头,拿起桌上的铅笔对着雷好帅:“听没听过校园恶灵的传说?考前还只顾着补作业的人,肯定会倒大霉。”
“……”
雷好帅手一抽,卷子被划开个口子。
周遇嗷了一声:“我靠,那是我的化学卷子!”
雷好帅没理她,而是双手合十冲方瑾拜了拜:“哎呦喂……好姐姐,你别咒我啊,这节骨眼上咱就把恩怨放一放呗。”
方瑾翻着白眼:“要放你放,我又不用补作业。哎,劝你先抄语文啊,咱语文老师说了,谁少卷子就把古诗词本从头到尾抄一遍,少几张抄几遍。”
“语文这谁抄得过来啊!不管了,反正我作文只能空着。要不你借我几张?”
“你想屁吃呢。”
“那就转过去,别打扰我。”
雷好帅挥挥手赶她回去:“这个时候就看出咱班的团结性有待提高了,要是每个人能借我一张卷子,凑齐三十张不就能交了嘛……”
方瑾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有功夫做梦,早把卷子抄完了。又不是没给你传过答案,我那么劝你,就是不肯来自习!怎么,教室里有老鼠咬你啊。”
周遇被吵得耳朵疼,忍不住打断道:“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化学写完我就不帮忙写了,同桌你也太不像话了,这一摞卷子比你脸都干净,再写下去我手要断了……”
等她以后画的画能挣钱了,她第一时间就要给手买份保险。
自习课刚过半,周遇手就抽筋了,她捏着胳膊哀声连连:“哎哟,也不知道张蕊蕊跑哪去了,失联一个假期不说,连晚自习都翘,前排没人挡着,我抄作业都少了一半的安全感。”
前排闭麦许久的方瑾终于忍不住,又转过来:“可不是嘛,玩消失玩了一个假期,你说要是偷摸补习也就算了,怎么正经上课还不来呢……”
周遇也纳闷道:“你不是跟她关系挺好的吗,怎么也……”
想起张蕊蕊,她本能有一种被隔绝在外的郁闷感,平常话里话外都瞧不上她们这群垫底的,每次她跟方瑾聊多了几句,就会得到一个阴沉的眼神警告。
就好像她会把方瑾带坏似的。
眼下听说方瑾也被断联,心里竟然畅快许多。
雷好帅神经大条,丝毫没察觉出异常,随便分析道:“她平常也不太爱搭理人,估计是觉得返校第一天没人正经学,嫌咱们吵,还不如在家里待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