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昼短夜长，雪下个没完没了。
澹月到了后半夜都没能睡着，就伏在窗户上看外面的雪，时不时跑出去拿点零食进来吃，蜷缩在被子里和蒙奇莉聊天。
秉持着“主人不睡它不睡”的原则，蒙奇莉眼皮子打架，也强撑着和她瞎扯淡：“听说璃月的海灯节快到了，你不是一直想去玩一次吗？要不我们今年就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这个，你真懂我。”澹月想起自己都没过过海灯节，心中难免有几分遗憾。
她性子风风火火，当下就拍板定在明天一早就出发。
蒙奇莉犯困，打了个哈欠：“你起得来吗？”
“干脆不睡了。”
“你是说你还是说我？”
“我们。”
她飞快爬起来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东西，三更半夜像做贼似的穿梭在客厅和房间，她都快忘记家里还有个人的存在，直到他开始说梦话。
澹月停住自己火急火燎的脚步，踮着脚往沙发的方向走，就看见散兵可怜巴巴缩在狭窄的沙发上，毛毯都掉在了地上，在这个呼气都是白气的冬季，他居然满头大汗。
“主人…他是不是生病了？”蒙奇莉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沙发上瘦弱的少年，悄悄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并不灼热。
澹月听见他嘴唇翕动发出的呢喃，凑近一听，却寂静无声。
“可能是我们吵到他了，他在做噩梦。”
闻言，蒙奇莉乖乖回到了房间里休息，只留下主人独自在客厅。
她想起它说的道歉，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等她仔细一想，才觉得那是没有必要的事情，他已经全然遗忘了过去的事情，自然也就不需要她的道歉了。
澹月觉得自己在为自己找借口。
黑夜中，只有房间里透出一丝光亮，借着那一抹稀薄的亮色，她看见少年瓷白的皮肤，面容如月，她这一路已经见过了不少长相优越的男人，却还是容易被散兵这张脸蛊惑。
他如果装可怜博同情，她说不定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
澹月双膝跪在地毯上，偷偷摸摸地靠近他的脸，刚想在他耳边说点什么把他叫醒，他忽地就睁开了双眼，在深夜里，那双紫眸呈现危险又涵盖警告的信号，静静地凝视着她。
“你好吓人。”
她呼吸都被吓停了好几拍，要不是手被他压住，她就要蹦三丈高了。
散兵坐起身，扣住她的后脑勺，脸一下子逼近她，近得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地听见，澹月神情慌乱想往后退，结果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在做什么？”
她紧紧皱着眉头，瞄了眼被他摁住的手，“我还能做什么，你别想多了，我只是听听你在说什么梦话。”
澹月挣脱了他的手掌，拍拍灰站起身，语气莫名：“你也会做梦吗？”
“小吉祥草王赋予须弥的人们享有美梦的权利，我当然也有。”
他抬起下巴，齐耳短发盖住了半边的脸颊，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幼态。
“可是你刚刚明明是在做噩梦。”
她好心去倒了杯水递给他，后者接过，低声道谢。
等他喝完后，澹月拽起他的毛毯，抱着走进了房间里，他坐在客厅毫无动静，直到她走到门口，转过身，摊开手心叠起前面四个手指头，暗示意味溢于言表。
散兵顿了顿，才起身走过去，被她拉住胳膊放到了床上，他才神情有些错愕：“你要跟我一起睡？”
“不，是你一个人睡，我要出去收拾东西。”她把毛毯放下，就拉开门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夜深绵长，澹月收拾完行囊就累得倒在沙发上就睡，夜里被凉风吹得缩成一团也毫无知觉。
少年走出来时，她一无所知，等她被抱到床上，才舒服得哼唧一声。
他凝视着她的睡姿，有些无言地往角落里钻了钻，她的手脚很快就顺藤摸瓜挤进他的身体缝隙中，把他牢牢地缠在了一起，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一觉睡到了正午。
澹月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都躺在人形肉垫的身上，双手搂着散兵的脖颈，脸趴在他的胸口，双腿都像藤蔓一般缠绕着他的腰。
…
她火速从他身上爬下去，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门口，再看向床上时，散兵已经坐起身了，他浑身都酸痛不已，正在活动手腕和脖子，目光注视着罪魁祸首。
“抱歉…你应该把我踹下床的。”澹月早知道的睡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心里愧疚，于是自发进了厨房包圆了今天的午饭，是的，由于她睡太晚，错过了早晨出发的时间，只能等下午了。
坐在餐桌时，她还给他递了被热牛奶。
散兵接过，道谢，一气呵成，只不过脖子酸得他动一下都困难，饭后他去厨房刷碗，被澹月一把抢过去，她吭哧吭哧就开始刷，一边洗还一边回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