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烬知原本带着的,此刻却被他到处乱扔的可怜行李箱在险些被他忘在路边后,就被陆颂渊收入储物袋了。
这下简直极大地解脱了程烬知,他领导下乡视察般到几乎到每个铺子混了个脸熟,滴水不漏地深入了每一位普通群众的生活。
直到在巷子尽头被陆颂渊无情抓住。
陆颂渊说的异阁入口就是个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古董铺子。
铺子牌匾上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写的是“沧溟阁”。
程烬知叼着油条进去时,柜台后穿着一身鲜红梅花旗袍,风姿绰约的女人正弯着腰往小瓶里蘸着红色指甲油。
“刷牌进。”那女人手下正忙着,所以也没空招呼程烬知,只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
程烬知抓着一半的油条,恍然间有一种自己大学新生进校时遇见宿管的错觉。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并不知道这人说的是什么牌,只是在他刚要开口时被陆颂渊抢了先。
“登记。”陆颂渊曲着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柜台。
“噢,新人啊?”那红梅旗袍女人撩了一把自己打理柔顺的大波浪长发,终于直起了身。
只是在她刚抬眼,一眼看见倚着柜台,宛如孤高雪松般清俊挺拔的陆颂渊时,整个人表情却瞬间像是被冻住般僵硬了,紧接着就跟见了鬼似的惊恐瞪大了眼。
“你,神……”她脑中一片浆糊,刚要开口,话又被陆颂渊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堵了回去。
程烬知不知道为什么这女人反应那么大,但他察觉情况的反应一向很快,“神什么?你们两个认识?”
“神……神采飞扬哪两位大人。”旗袍女人笑得比哭还难看,赶忙岔开话题,“我马上给你们登记,二位对房间有要求吗?”
这里原来是酒店?程烬知感觉很割裂,主要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还有谁会喊顾客大人的?
“帮他登记就行,我是跟着他的。”陆颂渊临空虚虚指了一下旗袍女人拿出了的竹简,“乾字牌。”
女人忙不迭应道,直直把竹简一推,任由那竹简滚到了最内侧,上面是一大片空白的乾字页。
“这位大人您签个字吧。”那女人向程烬知递来一支毛笔。
总感觉在签卖身契。
程烬知看着女人殷切的目光一时都有些不敢下笔,直到看见身边的陆颂渊肯定般微微点了点头。
“我叫锦书,有事可以直接用竹牌传音给我。”红梅旗袍女人从抽屉中挑出了一根挂着玉穗子的光滑竹条,歪着脑袋去看程烬知写的名字,“烬知......我记住了。”
她口中小声喃喃了几声,熟练伸手在竹牌上连画了一串叫人眼花缭乱的符文,接着又很快抬起她那双妩媚的桃花眼望向了程烬知,“还要取一些您的灵力。”
“噢,取灵力……”
怎么取?取多少?要用哪种手势?要不要吟唱什么咒文?要不要画什么阵法?
程烬知现在觉得自己就像个有着亿万存款却忘记了银行卡密码不知道该怎么取的倒霉蛋,此刻只能两眼放空。
一边的陆颂渊几乎是一眼便看出了程烬知的迟疑。
程烬知这人虽是面上不显,可这会儿说不定脑子已经转得快冒烟了,见此他心中不由发笑,当即伸手轻环住了程烬知的手,将其手指放到了木牌上,“这样就好。”
“就摁指纹哪?”程烬知一时有种刚刚是在与空气斗智斗勇的无语感。
“不是。”陆颂渊却否认,“只是你灵力多得快溢出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程烬知面上也是始终一副漫不经心,沉默的空间里,只有锦书像是吃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面色难看。
“您的牌。”她将浮现出黑色洒金名字的竹牌递给程烬知,“背面有门牌号。”
“谢谢,多少钱。”程烬知随口问道,他伸手轻轻碰了碰竹牌上的字,发现这字像是水流凝聚一般,触碰时会被打乱形状,但很快又会恢复原来模样。
而名字之下则细细勾着一朵已经完全绽放的金色莲花,指尖靠近时,仿佛还有隐约碎芒沾上皮肤。
“大人,不用钱不用钱。”锦书惊恐地望了一眼站在程烬知身边笑容温和的陆颂渊,头摇得却跟拨浪鼓似的,“我们这是公益组织,志愿者自愿看管异阁,只要登记,随便住,不收钱,共同共有,共同富裕,组织带领我们异阁走向更加美好的明天……”
“啊。”程烬知被锦书这一串流利清晰、掷地有声且异常有觉悟的话惊到了,“那还挺,挺造福社会啊。”
“是啊是啊,都是领导带领得好。”锦书眼神不住地乱飘。
“嗯,厉害厉害……”
程烬知此刻握着竹牌,表情僵硬。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是穿越时空重又站在了小学时候的升旗台上,现在就差举着手开始宣誓了。
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