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初秋的晚霞很漂亮,天边云彩像一只展翅的火凤凰,照得满地橘色。
咖啡厅门前的若干学生还未散去,刚和卞丞越走在一起的那四个外国同学开车路过他们,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坐在副驾驶的男生,双臂吊儿郎当地挂在车窗边沿,对着这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越,别忘记周一的约定。”
卞丞越和慕黎也同时侧头看向他们,傍晚的风有些大,吹得她一侧的长发从耳后漏了下来。
男生看见慕黎也愣了下,反应也快,冲她热情打招呼:“哇喔,黎也,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黎也?!哪里?”
后座的车窗随着声音落下,一个是金发,一个是古铜色头发,两个脑袋相错开来,看见慕黎也脸上都带着友善的笑容:“我的天,黎也,真的是你啊,今晚水手队和袜子队有场橄榄球赛,你要跟我们一起去看吗?”
“她不去。”卞丞越替慕黎也答了。
刚发出邀请的那个男生叹了口气:“好吧,真希望下周五在中央公园举办的保护游隼派对你可以带黎也来。”说完,他看向慕黎也,“黎也,我们还要赶去看比赛,就先走了,下次见。”
“再见。”
这几个男生经常找卞丞越约球,对任何人都有股完全超乎寻常地热情劲儿。慕黎也认识,却谈不上相熟,并不记得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但还是礼貌微笑冲每个人挥了挥手道别。
发丝被风吹得乱舞,慕黎也将发都撩拨到耳后,而卞丞越一手放裤袋中,一手转着手机,他在车子开走那刻就将视线收回,落在她身上,她也抬眼看他,他的嘴角一直带着笑意,接回刚刚的谈话:“想我?来看我?”
两人站在斜阳交界的地方,她迎着光,他面着阴,逆光而立,背贴着车身无路可退,让她有机可乘,忍不住再往他靠近了一些了
。两人的影子在余晖中渐渐重叠,她周身被他的影子所笼罩住,近到几乎要贴到他领口里侧微微起伏的胸膛,近到她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微热的气息,轻轻喷洒在她的头顶。
她看着他,含笑点了点头:“嗯,很想,再不见就相思成疾了。”
卞丞越任由她靠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夕阳折在他眼睛里,让他的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很亮很亮。
“你这副样子不像是想我,反倒是像来找我茬。”他语调四平八稳,除了有些笑音,听不出什么其他。
慕黎也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天真无邪:“你质疑我的理由是什么?我说我想你,这话可信度很低吗?”
“你每天都说很想我。”
确实是每天。
慕黎也每天睡前都会给卞丞越发“我想你了”“你记得要想我”“晚安”之类的固定短信,一天都没变过,也不管他会不会回复。偶尔回复了,她也不会往下接,丝毫没有想跟他彻夜闲谈的意思,就好像给他发信息是在做任务,任务完成了,她就全身而退。
“我可以发誓,从上学期末到今天,我一直在想你,没有落下一天。”慕黎眼睛仍灼灼看着他,她说的这一句和上一句语气没区别,听不出什么真实情感,都显得有些虚情假意。
“巧言令色。”
卞丞越唇角翘起极浅的弧度,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站直了身子,另一只手和手机也放进了裤袋里,傍晚的风把他额前的碎发拨了上去,头发发尖儿在夕阳下金闪闪,光晕模糊了他线条分明的轮廓和后颈。
他的那双眼睛已经完全没有笑意了,也不含任何多余的情绪,淡淡的,还带着点难以察觉的疏离。
慕黎也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的眉,他的眼,听他说:“你自从转走后,这两年一次都没秘密回来过,今天突然过来,我很难不想你是因为其他因素才有这个计划。”
“就不能是我想你到了极限?”
卞丞越很肯定地说:“慕子奈,你不会。”
“卞丞越,知道我为什么会送你陨石边牧吗?”慕黎也笑,笑里的意思不难解读,“因为又帅又聪明。”
“少来,说重点。”
两人之间仅差一步的距离,慕黎也往前迈步,将距离拉近至零,身子与他相贴。卞丞越轻微皱眉,没抗拒她对他的亲密举动,心跳一下接着一下没变。
“我想跟你一起上学,”她起抬双手,指尖落在他衬衫第三颗纽扣上,“我的意思是,我要转学回安多佛。姨父姨母那边,你帮我说几句好话。”
她系纽扣的动作很轻柔,往上准备系第二颗的时候,他抓住她的手腕,问:“理由。”
昏黄的光线外,一群学生经过两车之间,有女生惊呼了一声,所有人都往这边看,碎步慢走的同时窸窸窣窣地掩嘴讲话。卞丞越没理会,握着慕黎也的手腕也不松开,力道不重。
慕黎也没有立即回答,将他衬衣散开的纽扣全系上,才慢慢抬眼与他相视,转了转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