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学士冷汗直冒,看一旁的安国公夫妇却是神色自若,大学士也只当是苏茂仪夫妇初到京都,并不了解骠骑大将军的脾气才如此若无其事,心里想着,今日这事还不知如何收场,毕竟人是在学中受伤的,大将军多半要迁怒。想到这徐大学士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似乎是希望大将军等下完全忽视自己才好。
骠骑大将军并非独自前来,他身后跟着四个亲兵,抬着肩舆,上面躺着的正是被苏慕松伤了脚背的邱钊,只见那箭还插在他脚背上,显然他被送回家后并未得到医治。
这副架势,不必问也知道是来兴师问罪的。
长孙琴谙将苏慕松搂在怀中,往后退了退。
“不知大将军前来有何贵干?”
苏茂仪是明知故问,但骠骑大将军接下来的举动却出人意料。
“犬子出言不逊,邱某特意前来赔罪,还请国公爷看在小儿年幼无知,饶恕一二。”
说完,大将军将邱钊从肩舆上拎下来,扔在了苏茂仪脚下,只疼得邱钊龇牙咧嘴,面目狰狞,但却不肯叫出一声来。
这情形,苏茂仪也看不出骠骑大将军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本就是一介商贾,倒也说不上饶不饶恕。”
“若不是国公爷捐助粮草,又献计破敌,只怕我这条命也要断送在西洲,更别说破敌立功了,国公爷便是我的恩人。犬子不明事理,出言冒犯,委实是不知好歹,今日便拿他前来,任由国公爷处置。”
“大将军此言差矣,我这不是司寇府,断不得案,何来处置一说。且小孩子家逞口舌之快,我若追究岂非小肚鸡肠?”
“那国公爷是原谅犬子了?”
“只不过,令郎所做所为并非只是小孩子家斗嘴,而是有重大嫌疑在弓上做了手脚,致使丞相家的小公子受伤。因而将军这负荆请罪的戏码不该在我这安国公府演,那丞相府才该是戏台。”
苏茂仪本不是刻薄的人,只是见这骠骑大将军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却是准备三言两语的想把他儿子 故意伤人的事给敷衍过去,一时也没了好脸色。
“我是诚心前来赔罪的,若国公爷觉得不够解气,那我便打折这臭小子的另一条腿,给国公爷消气。”
说罢,骠骑大将军竟真的抄起亲兵手中的杠子,朝邱钊未受伤的腿上砸去。唬得一旁的徐大学士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但那杠子却并未落在邱钊的腿上,千钧一发之际,长孙琴谙出手了,电光火石之间纵身上前,将杠子夺了过来,一掌劈了个稀碎。
骠骑大将军与徐大学士看着满地的木屑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他们没有想到这看上去娇柔明丽的安国公夫人竟然有如此功力。
“够了,大将军,令郎欺辱同窗不该,但慕松也伤了令郎,你我二家便算是扯平了,你不必赔罪,我们也没打算给你赔不是。至于是否有蓄意谋害同窗,毕竟慕松没有伤到,这是你和丞相府的官司,我安国公府也不是司寇府的大堂,是非曲直如何,该由你们两家去掰扯,不必在此费唇舌。”
长孙琴谙此话一出,骠骑大将军随即也回过神来,邱钊伤得不重,看来这安国公府的确是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即便他们告到皇上跟前,自己今天也已经表够诚意了,是他们自己不愿追究,事后再提便是他们存心不良,眼下和这边能够两清便也算是好结果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扰了。”
骠骑大将军目的达到了,便识趣的准备离开,却又被叫住
“大将军”长孙琴谙取出一只药瓶交予骠骑大将军,道:“令郎的伤口虽然不深,但若是耽搁医治只怕会溃烂,一个不小心这条腿便保不住了。无论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总该先让人把令郎的伤处理一下才是。这个是我家传的药膏,对于治外伤有奇效,希望能帮上一点忙。”
骠骑大将军神情复杂的接过药瓶,抱拳行礼道:“多谢夫人赠药。”
说完带着亲兵,抬着邱钊急急忙忙的离去。
徐大学士自知自己再待下去也只是自讨没趣,因而也紧跟着告辞了。
见长孙琴谙赠药,苏慕松心中不悦,气鼓鼓说道
“娘亲,他欺负我,还害洛尘,你为什么还给他药?应该让他的腿断掉算了。”
“慕松,我今天没让你给邱钊道歉并不代表你就没有做错,明白吗?”
听到娘亲说自己有错,苏慕松很是不服气
“不明白。是他先做错事的,我只是教训他而已。”
“你有三个错误。第一,他比你年纪大,你不是他的对手,你用箭去伤他,很有可能会反被他所伤,任何时候轻易地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是愚蠢的。第二武力应该用来自保,而不是用来泄愤,你因为愤怒便用箭去伤他这是不对的,第三,你在外面受了欺负却没有和爹娘说。”
苏慕松听完像是霜打的茄子,原本高昂的小脑袋立时便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