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豫背着手站在房子后面,正是夏天,山坡上绿草如茵,一直向下,伸展到看不见的远方。
山脚下有一片小树林,林中点缀着几个小木屋,一只小鹿从林中欢快的跑到草地吃草,猛然发现杨豫站在高处,小鹿左右扭扭头看看他,眨眨眼睛,它好像也不怕人,低下头继续吃草。
树林外,山谷间一条小河玉带一样铺在大地上,向远方蜿蜒而去,不知道什么人,用木头搭了一个码头,远远的,能看见两个老人坐在码头上钓鱼。
张楠扶着肚子走过来,拉住他手,笑道:“我说夏天风景更美,这回你信了吗?”
杨豫扭头看她,笑道:“我什么时候不信你过”
张楠伸出双手抱住他脖子:“你什么时候去领奖?”
杨豫笑道:“那种破奖领不领又有什么关系,我等你生下孩子再说”
张楠笑道:“老公,我问你一件事,真的有雁丘吗?”
杨豫笑道:“我怎么知道,我当然希望有”
张楠伏在他怀里,嘴里喃喃自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老公,你填的词太好了,我看了就想哭”
杨豫忽然说:“家里有铁锹吗?”
维也纳,韩优挺着大肚子,从老师家里出来,在维也纳,没人会问你的孩子父亲是谁?这里不结婚就生孩子的比比皆是。
她艰难的走着,身边一对夫妻推着婴儿车路过,韩优心里忽然特别想哭:“杨豫,你在哪?我还能见到你吗?你真得再也不来看我了吗?哪怕就一次。”
杨豫挥舞铁锹在草地上挖,沈学程和老杜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拿着工具出来帮忙,三个人挖了一个大坑,杨豫把自己抄的摸鱼儿放在坑里,叫道:“埋上”
三个人铁锹舞动,一个坟包出现了,张楠在台阶上微笑的看着他们忙碌,杨豫取过一块木板,用瘦金体写上“雁丘”两个大字。
张楠拍手叫好:“这个好,看见它我就能想起你”
晚上,张楠趴在杨豫怀里:“真好,你陪着我,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
杨豫笑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张楠笑道:“你呢?”
“我想要一个女孩,长得像你一样漂亮的”杨豫拉着张楠躺下,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我听听”
张楠满心都是幸福,轻轻抚摸着丈夫的头发:“他踢我呢,你感觉到了吗?”
杨豫笑道:“这孩子从小就不老实,长大老子打他屁股”
张楠笑道:“那可不行,我儿子。。。”忽然肚子一阵疼痛,下身好像流水了:“老公,我不行了,羊水好像破了”
杨豫手足无措,喊叫起来:“妈,妈”
救护车打着铃停在张楠家门口,几个护工把张楠抬上床,杨豫和李闵跟着钻进救护车,一路呼啸着往医院去了,沈学程急忙和老杜说:“快开车,送我过去”
匆匆赶到医院,老杜说:“杨总,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家里还一个呢,我得回去”
沈学程看杨豫坐立不安的,劝道:“你别急,你怎么劝人家杨霜的,这样,跟我出去抽根烟”
杨豫听着产房里张楠撕心裂肺的喊叫,急道:“两个小时了,这可怎么办?妈,没事吧?”
李闵瞪了他一眼:“你安静点,这是医院”
沈学程拉着他去门口抽了根烟,回来以后还是没有消息,杨豫急的不行,趴在产房门口喊:“楠楠,你怎么样了?”
张楠听到了,喊:“老公,老公,你来陪我,好痛”
杨豫就想进去,被护士拦住了,不让他进,没办法,杨豫用英语问护士:“这里有钢琴吗?”
护士指了指走廊尽头,杨豫冲着产房门喊:“楠楠,我给你弹琴,你听着琴声会好一点”
跑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推门进去,果然一架钢琴摆在那里,杨豫定定神,开始弹琴,致爱丽丝。。。
他一遍又一遍的弹奏着,满脑门都是汗,美妙的琴声渐渐回荡在医院里,一个护士打开门,想让他保持安静,却看见,杨豫仿佛是被月光包裹住了,就在这一刻,圣洁得仿佛是天使下凡了一样,那护士愣了半天,在胸口划了个十字,退了出去。
随着婴儿一声嘹亮的哭声,一九九七年九月二号凌晨三点,杨家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一股巨大的喜悦从脚底升到头顶,眼泪流了出来,沈学程匆匆闯进来,喊道:“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杨豫一蹦三尺高:“我当爸爸了,我也有儿子了,哈哈哈哈,杨霜还敢不敢跟我吹NB”
病房里,杨豫手忙脚乱的学着抱孩子,李闵一边笑一边骂他,张楠虚弱的看着丈夫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儿,幸福得想哭。
李闵出去领奶粉和婴儿用品去了,杨豫看着怀里的孩子,小脸通红,两只手紧紧握着,小眼睛闭上,嘴里吐出一串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