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了澡出来。
“我的衣服又肥又大,你肯定穿不了,我给你找了一件我女儿以前穿过的裙子,你试试。”张姐说着拿出来了一件连衣裙给我套上,正好合适。
“我给你熬了碗粥,你喝了吧。”
粥很糯,感觉甜甜的滑滑的,很好喝,喝完瞬间觉得自己好了很多。
“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张姐。”
“现在就是赔钱的事,这女人狮子大开口,你得找一个中间人,说话管用的人进行中间调解。”
“我到哪里找这么个人去呢?”
“事情不解决,他们拖着一天不火葬,耗着不行啊!”
我拖着疲惫到极致的身躯回到家,还好两孩子都在认真学习,没有仔细观察我。
我躺倒在床上,如果就这样的死去,该多好,什么都不知道了,也解脱了。
大姐进来了。
“灵灵,我怎么看着你不对,你的脸怎么了?”
“姐,咱家出大事了,昨晚的暴雨将菜地的员工宿舍压塌了,两个躺在殡仪馆里了,我公公和一个躺在医院里了。”
“天啦!这可怎么办?”
“不知道。”
“家属来闹了,打你了吗?”
“是的。”
“姐,千万不能让彬彬和依依知道,你最近要多操心,我没指望的人了,我只能指望你了姐。”
“家里你放心,有我在呢。”
为孩子和公公的明天,为李伟强爸爸和保姆大姐的善良,活下去吧,尽自己的该尽的责任。
我第一次梦到了张晓宁,他还是十年前的模样,他看着我不说话,我看着他既熟悉又陌生,我有一肚子的心酸和委屈要给他讲,可是他飘飘忽忽,不能安静下来听我讲,我很着急。
有人拍我脸,睁开是大姐。
“你做噩梦了吗灵灵?”
“我梦到张晓宁了,他不说话,我急的。”
“是你太累了灵灵,你内心想有人给你分担一些。”
找谁做中间调解人呢?
找居委会的同志吧,他们平时对我还是挺好的。
李书记接待了我,我给他说明情况后。
“没事的,你下午约好时间,通知我一下,我们就过去。”
我们约在了下午四点在她们住的酒店协商。
李书记带着两个同事来了,她将两家人分开,先和没有闹的姚建国家人协商。
“我是咱社区的李书记,这两位是我的同事,今天我们是特意来看看你们,你们大老远的来不容易,不过这个事情是个意外,谁都不愿意是这样结果,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以后你们老的老,小的小还要生活,你们谈谈你们的想法吧。”
“我们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给别人赔多少,就给我家赔多少行了。”姚建国的媳妇说。
“我查了一下,你们村去年在工地上砸死了一个,包工头给赔了50万,对吗?”
“有这么回事。”一起的一个男的回答。
“咱得讲道理,不能狮子大开口讹人嘛!现在,赵女士的公公和另外一个工人还躺在医院的,赵女士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容易。她丈夫十年前就去世了,这么多年都是靠她一个人撑着这个家的,蔬菜基地还没正式开始运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赵女士,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80万行吗?”
李书记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行呢,刚才书记说了,都不容易,我们也不讹你,就80万吧。”
“你能做主吗?”书记问。
“我是姚建国的大哥,我能全权做主。”
“那就你们双方签个协议,完了你们今天就联系殡仪馆的人,这两天把人火化了,拿上钱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好的。”
下一个是孙大柱的家人。
“不可能,赔80万,我们不能接受,200万,一分都不能少。”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我们就无功而返。
“这家人蛮不讲理,要不晾她们几天,让她来找我们谈会不会好点。”一个社区的同志说。
“小赵,我得说你几句,哪有你这么跟人协商的,人家还没提要求,你就先按顶格给了,这可是用万为单位的数字啊!我的工资算高的了,一个月也就2000多元,一个农民一辈子能赚80万吗?”
“人家的人死了,一家的顶梁柱死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得生活,我当时觉得80万是个数字,一个可以平复自己良心、让自己能稍稍心安的数字,也是能让自己赎罪的数字。”
“天灾人祸,是个意外,你怎么给自己背了这么重的包袱呢?那现在你有钱赔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