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去看一眼,就一眼。”
扶苏已经长得和嬴政一样高了,只是不同于嬴政近年来越发臃肿的体态,扶苏就显得非常强健,身材颀长。
扶苏一直跟在嬴政左右,嬴政心中莫名反感。
嬴政知道扶苏的心思,他学了点兵法,想要出去带兵打仗。说什么就去看一眼,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的心思。
夜色昏昏沉沉,咸阳宫的深夜一向寂静的可怕。
嬴政领着两队宫女、宦侍、郎卫一路上提着灯盏在廊道里徐徐前进,在浓重的夜色下,这支队伍显得十分威武。
但是扶苏一路跟着,处理了一天政务的嬴政忙完了还见到扶苏这样穷追不舍,那是要多心烦有多心烦。
嬴政停下来了,他望着扶苏,恨铁不成钢道,“休想。退下。”
“君父,那就换我去押运前往燕国的粮草吧。这个我可以做到。”
灌夫摸着后脑勺,“太子,您挑选我做郎卫,那是您慧眼如炬啊。这怎么能是错呢。”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呢?”
这就是扶苏最佩服嬴政的地方。
扶苏答应了,“我明天就过去拜见。”
“自然是先去打猎,抓回来几只野鸡给母君煲汤。”
“唯。”
扶苏做个揖。
说话的人,正是灌夫。
信迈步上前,“昌平君今日被罢相了。”
“怎么看您一脸窃喜的样子,您终于能够出宫了,这时候不应该仰天放声大笑吗?”
以秦国的工匠质量和流水线生产规模,集思广益钻研造纸术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六年时间,造纸术已经渐成规模。
他是个十足的武夫,不识字,胜在一身武力,比扶苏大个五岁,二十三岁。
粱则在一旁提醒扶苏,明天该做什么。
信也蓄起了髯,炯炯有神的双目在夜色与火炬的照耀下十分明亮。
灌夫饿了一天,一边吃着肉,一边喝着浑酒,脸上冒着热汗。
“太子,您在想什么?”
否则这看着扶苏的人,将要给扶苏一戒尺。
扶苏一个人候在原地目送疲惫的嬴政在夜色下离开,他的侍官都在章台殿下台阶处候着。
“恭喜太子,贺喜太子。”
可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嬴政自制力真的是远超常人。
“先从巴蜀之地征收粮草,做好了寡人届时再安排你去。”
“唯。”
“君父,您都这么说我了,总得给我个机会。”
“你没错,我有错。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挑选你做我的贴身郎卫。”
嬴政还是仗着他的长剑,晃着微微发胖的虎躯,微微摇摆着向前。
信抬眼望天,灌夫最大的毛病就是说话从来不过脑子。
“唯。”
“退下休息吧。”
扶苏还是追着,他并没有因为嬴政对他的不满而心生失落,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自己的能力。
“回去吧,这些天都不要来找寡人。”
扶苏慢慢地吃着,信几次想和扶苏单独说话。
“明日有骑射的课程,不知太子打算安排在什么时候。”
粱习惯性地划掉此事。
扶苏只是讪笑,眼底始终掬着清亮,像是今晚的半弦月亮。
“谢君父。”
粱复低身,“太子,御史苍说他解出了您的题目,但是今天没有见到您,说是改日再来拜见。”
谁都知道,太子扶苏背后是楚国。
就是扶苏闻言,他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两眼瞪天,“灌夫,你赶紧去读书。我不在咸阳的时候,伱就去找淳于仆射好好请教。”
信没有回答。
荆轲没有刺杀秦王。
扶苏的自然是比较精致,灌夫的则是一个烹饪好的猪腿。
信在一旁,慢慢地食用,他的年纪本来就和嬴政相仿,如今气质越发沉稳,只是在扶苏身边跟的久了,他却显得比嬴政还要年轻许多。
如果非要说他还有什么别的优点,那就只有他是自己亲手从秦国新一批的郎卫之中挑选出来的。
“信恭喜太子终于得偿所愿。”
扶苏的郎卫官灌夫大跨步上前。
扶苏则被宦侍盯着,无论是饮茶、喝酒、用箸,每一个步骤都要符合礼节规范。
扶苏听到了,只是很平静的说,“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嗯,我知道了。有时间,我去找他。”
郎卫们高高擒着火炬,护送扶苏回到羽阳宫里,殿内已经提前准备好膳食。
但是没有办法,太子喜欢灌夫这样的个性,想做什么做什么,不受礼法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