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意思是,要反过来利用赵高?此人生性狡猾,毫无底线,表里不一,阴险狡诈,狠毒非常。太子想要去利用他,此事恐怕凶险非常。”
信顿了顿,又补充道,“此事无异于与虎谋皮。而如太子所说,太子好不容易争取到外出领兵戍边的机会,若是这个时候,因为赵高这个小人突然坏了大事,也是得不偿失。”
“难道说,太子还要在这件事上在这个关口,忍着赵高这个小人不成?”
信一直就对当初被赵高这个小人撵出权力中枢心有不快,如今赵高小人又来祸害他新的希望——太子,信自然心中满是不快。
扶苏看信一脸为难,直言道,“何须忍着?杀狗而已,简简单单。区区赵高,狐假虎威罢了。他想借助君父的权势,利用君父的心理,给自己造势作威作福,难道说我们就用同样的方式?”
信知道太子做事很多时候不在意声名,对太子来说,达成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您贵为国之储君,未来将要继承秦国的社稷,岂能去做那等事情。君子小人之间本来的区别就是做事的手段。君子一向坦荡,小人总是心怀鬼胎,整日疑神疑鬼。”
“不管事情成功还是失败,做臣子的,都不能让君王去承担这些。臣请太子把这些事交给臣去做吧,以保全太子的声誉。”
扶苏望着信,忽然大笑起来。
“太子为何忽然笑臣?”
“我感激赵高啊。”
“赵高这样的小人,人人得而诛之,太子感激他做什么。”
“如果没有他在君父身边,你林信就不会来到我的身边。”
林信听了,也是心头一热。
“信也从不后悔来到羽阳宫。”
在历史上,赵高这个人呢,在秦国完成了大一统之后,当时成为上卿的蒙毅就以赵高犯下了诸多罪过为由,请求嬴政按照律法处置赵高。
而在历史上有着‘刻薄寡恩,凡事皆取于法’的评价的嬴政,竟然在赵高触犯了法律之后对他格外开恩,只是贬了他的职位,这才留着赵高发动沙丘之变。
而蒙氏兄弟也因此得罪赵高,在赵高掌握大权之后,首先杀的就是蒙氏兄弟,让朝野震惊。
这样一个混账东西,白白杀了实在是便宜他。
就算要杀赵高,其实就是改变嬴政的心意,又或者改变嬴政刚愎自用的性格。
要做成这两件事,等同于扯犊子。
还不如利用这个小人,等到自己的权势大了,而嬴政也在政治上犯下错误,到时候再以赵高为由杀了他。
“只是太子打算怎么对付赵高呢?”
“简单。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我要让他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此后过去三日,整个咸阳宫上下一片安静祥和,没有半点声讯传出来。
嬴政不知道,他这个足智多谋的儿子这个时候在想什么。
恰逢今日冯去疾入宫奏事。
“大王,造纸的工艺日渐成熟完备,如今少府司内一天可以制作大张五十。只是现在虽然研制出数种配备纸张使用的新墨,只是这过程实在是繁杂。”
“各种墨都有缺陷,这就制约纸张可以大批量的生产,但是因为笔墨的原因却不能使用。至于漆墨,因为漆墨过重,落在纸上,会把纸给腐蚀坏,根本无法使用。”
嬴政扶额。
“寡人听来听去,按照你们的意思,造纸这发明竟然只能用在茅房里。大材小用!”
冯去疾作揖,“大王,臣不敢。”
作为秦国的王,嬴政深知造纸术会给天下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既然研发不出,那就再征工匠,寡人再为你调配一百刑徒,昼夜不息,也要研制出新墨。如今各地郡县正需要普及秦法,新纸对寡人推行秦律,统一文字,那是至关重要的。”
“国中对外停战一年,只等厉兵秣马,这时候,少府司上下就要多劳。”
“唯。”冯去疾低头答应下来。
“太子在工艺技术这方面,颇有心得。不是让你们在研发的这些事情去找太子吗。”
冯去疾欲哭无泪,他倒是想去请教太子,只是太子到了作坊里,走马观,懂得还没他多,太子只是提供构想罢了。
“太子说,要从矿场里的金料里寻找材料,也可以在铅石上做文章,做一些铅笔出来。太子所言句句有理,只是臣等实践起来却是要排除万难。”
李斯也在一侧垂听。他心里多少感慨,太子这个人,实在是人少见识多,居然年近八岁就完成了这样的大事。
太子为秦国争取了很多时间,李斯不敢想,如果没有太子,以秦国的状况,根本没有人、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做打仗之外的安抚统一事务。
太子起点如此之高,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名垂青史了。
嬴政听得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