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上海黄河路的中心地段,一家门面只有十平米的狭小走廊不动声色的开张了一间馄饨摊,店主是一位喜欢穿一身白衫且手里经常盘着一对大红三棱核桃的年轻男人,28岁,名叫刘财,寓意留财。
“什么馄饨要三千块一碗,金子馅的吗?!”
“真是什么黑心店都敢开,你这破摊子一没装修二没包间,一碗馄饨就敢要三千块啊?”
这家名为“解忧”的馄饨摊前,走过的行人拥挤不堪,但见到这家新开的馄饨店,都忍不住在背后嘀咕上两句,在这个时代,万元户已经是有钱人的标准,三千块的离谱程度可想而知。
刘财躺在斑痕褐色的摇椅上捏着手里的一对三棱大红核桃,他面皮白净,身材高大,眉峰似剑,鼻梁高耸,是活脱脱的书生相,可那一双眸子却是反常的深邃。
刘财身旁,一位穿着旗袍的可爱少女忍不住气愤这些风言风语,她小跑到店门前对着街道上“指指点点”的众人喊道:“侬们这群刺头,侬们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花千金吃我家老爷的馄饨都吃不到的嘞。”
少女名为小青,十四岁跟在刘财身边,如今已经五年了,她的话并没有说错,要知道在香港,刘财的一碗馄饨可不止这个价钱。
“小丫头片子,你竟瞎说,不会真有傻子花三千块吃一碗馄饨吧!”
“这孩子想暴富想疯了吧。”
“哎,正常,黄河路上的商人追求的不就是一夜成名万人之上嘛。”
“呵几个年轻人就敢来黄河路闯荡,真是太小看黄河路喽。”
小青气汹汹的用双手叉着腰板,扯着嗓子嚷道:“侬们真是眼高手低,不晓得我家老爷是谁的嘞!”
刘财躺在摇椅上忍不住笑了一声,而后摆摆手道;“回来吧小青。”
随后他缓缓从摇椅上起身,朝着店里的另一位少女招招手。
“小白,热一碗馄饨。”
狭小的店面里,名为“小白”的少女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她皮肤白皙水眸圆亮,五官匀称,便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舒心。
“爷,是有客人要来嘛?”
“嗯,快了。”刘财点头笑道,比起小青的暴脾气,小白温柔的多,而且小白来自江南,声音嗲嗲软软的,典型的吴侬软语。
至于小青...来自重庆,就连那一口上海话都有股“老子数到三”的味道。
小青坐在店面门口,脸上依旧还是气鼓鼓的,小白一边热着馄饨,一边安慰小青,待一碗馄饨做好,她抬眸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是接近夜半,真不知道老爷说的客人是谁,至于客人会不会不来,不会的,老爷从不说假话。
片刻,黄河路街道上开始下起了湿漉漉的小雨,行人快速穿梭,一时间这间小小的解忧馄饨摊的门前行人都少了许多。
小白拿起一把黑色的雨伞,走到正躺在摇椅上的刘财的身边,将伞撑开顶在刘财的头上。
“不用撑伞了小白,客人来了。”
“在哪儿呢爷?没看到呀。”
刘财缓缓起身,拽着小白向后门微笑着走去,在上海,是有个人不喜欢走正门的。
狭小的走廊尽头,那扇锈迹斑斑的老铁门吱呀吱呀的作响,门上的铁锈先晃动、后跌落,铁门栓被外面的人一点一点的向后拉去。
噔——
好似沉寂了几个时代的后门被人拉开,一位光头戴眼镜的老头扶着腰一点一点缓慢的走到店内。
老爷子先是将后门一点一点的关好,而后才走到店内唯一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小白迅速去将刚刚出锅的馄饨端来,热气腾腾的冲在她的脸上。
“老爷爷好,这是我家老爷吩咐的馄饨,海味肉馅的。”
刘财也缓缓走过来,坐到了爷叔的对面,笑着但却不说话。
“谢谢你了,小姑娘。”爷叔先是对着小白感谢,而后接过小青递过来的勺子。
刘财与爷叔二人没有说话,爷叔自顾自的吃起了馄饨。
小白识相的拉着小青就往外走,老爷们谈事情,她从不会听,听到了也当做没听到,问起就是三不知。
小青被小白拉到店门外,还不忘躲在门后探头探脑。
片刻,爷叔将碗中的整整十颗小馄饨吃完后又抬起蓝花瓷碗喝了一大口馄饨汤,最终又将瓷碗无声无响的放在桌子上。
随后他拿起自己兜中的手帕,擦了擦嘴上的油脂,而后像是自顾自一般说道。
“我香港的几位老友说,他们那里有位做生意不吃酒,只吃馄饨的‘爷’来了上海,我一听啊,便寻思来尝尝。”
刘财闻言笑问:“那爷叔感觉我这馄饨味道如何?”
爷叔咽下口中的残食后回答:“果然如他们说的一样,这解忧的馄饨呀,并不好吃。”
刘财闻言不怒反笑,他微笑道:“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