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厄魔尊和塍燕都吓了一跳,忙去扶她。
“外祖父,舅舅,我不敢瞒你们,其实,我这次是惹了大祸,来赤焰幽避难的。”伽蓝埋头道。
两人一愣,还是将伽蓝拉了起来,“何等大祸?”
“就是,孙女前几日不慎掉进了天外域,在里面因为救几个小妖童与尊王啻烬的五殿下子巽邪起了点争执,他此番跑出天外域可能要来与我寻仇。”
陀厄魔尊和塍燕对视一眼,“就如此?”
“还有……”伽蓝绞着手指,“我在天外域那晌没法力,就逼迫跟我一起落入天外域的那个男人带我出来,暗中给他下了双生咒,那个人,好像是九重天的厉害神仙,他可能也要找我寻仇。”
塍燕难以置信,“没了?”
在他看来,称得上大祸的至少应当是灭了天界哪个支族,砍了魔王哪个儿子,这些,在他眼中连微末小事都算不上。
陀厄魔尊也是心酸感叹:“伽蓝,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伽蓝活了三万多岁,因为神根魔骨的这桩辛秘,一直不敢同六界各族有过多牵扯,这次短短十日一下得罪了神魔两族中了不得的人物,确然算的上她这年岁中闯的最大的祸了。
然而此番进了赤焰幽,伽蓝才懂何为小巫,何为大巫。
就说伽蓝忧心忡忡同外祖父和舅舅交代她惹了祸后,陀厄魔尊大手一挥,直接带着她和塍燕去了九重天。
伽蓝拦未拦住,又看外祖父和舅舅没有带兵将,许不是奔着同天族打架去的,心下稍安,旋即又不宁起来,去挨打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啊。
她且慌且惧着,万万没料到,二人就坐在九重天南天门外下起五子棋来。
九重天初立天宫之时,许多厉害的神仙就一同在南天门外布下了一道仙障,非神族之人不得入,是以她这外祖父和舅舅选的位置巧妙,就在人家大门口下棋,十为猖狂。
南天门的兵将初见魔气,早已惊惧,一个个拿着银枪蓄势待发。
伽蓝脸上戴着厚重的面具,远远看见好几朵仙云腾过来,驻足在仙障内观望。
“外祖父,舅舅,这会儿是九重天那堆神仙在天宫应卯的时辰,咱们还是快些走吧。”在这危险地界蹦跶,伽蓝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陀厄魔尊却笑道,“孙儿莫怕,来,坐下同外祖父下一场,我倒要看看这干饭桶神仙敢如何。”
塍燕将棋子塞到伽蓝手中,盘腿一坐,亦是道,“放心,我们只是在这儿下棋,他们不敢来寻麻烦的。”
是这样吗?
伽蓝放下一颗黑石头。
神魔虽是不平,但因势均力敌,数百万年来,太古双魔与混沌诸神只爆发过一场浩劫大战,传闻那一战焦土万里、星河陨灭,大战生得兵气让碧落万载无日月,让坤舆千秋尽血色,可谓十分惨烈。
一役过后,神魔元气大伤,心照不宣没有什么大动作。
波澜不惊过到了十万年前,那一年许多神袛应劫羽化,相传有一位上神在陨灭前算得一卦,神魔第二次大战,天元八万两千五百三十七年起,天元八万两千五百三十七年终。
算来再沧海桑田十来个来回,过个三万年便也是了。不过三万年前出了战神擎易和魔将赤鸢那事端,着实叫神魔两界腹热肠慌人仰马翻了许久。
伽蓝后头问过老仙鹤,老仙鹤才同她说,在荒杂野史中,那位算出神魔第二次大战的上神后头还有一句,魔界女将,天族君帅,由情而起,由情而灭,非情不破。
由于老仙鹤那时还未升得上神,自也没有亲见过那位上神卜卦,不知这件事的真伪,伽蓝私以为是浑说,神魔打架,两族存亡这等大事,怎么可能因为情之小小一字,她爹娘那是倒霉催触了霉头罢了。
总之,三万年前没能打起来,神魔两族都是额首称庆,原因么,自然要说到伽蓝的外祖父陀厄魔尊了。
魔族好战,以修罗最强,伽蓝的外祖父就乃修罗一族,说来算是啻烬手中最强悍的一支魔兵,加之陀厄魔尊一向仗义,同其他魔尊称兄道弟,啻烬若是握得陀厄魔尊便是握得魔界,偏生,他派人围剿了赤鸢,陀厄魔尊的独女。
魔界这边失了强兵,天族也没好到哪里,伽蓝的父亲战神擎易一殒身,百万天将无人敢领,哪怕后来南渊帝尊顶了擎易之位,两族也是各怀心思不敢轻举妄动。
天尊和魔尊王都在默默强兵,以待来日,谁承想,待着待着,两家屋顶都漏了水。
天族这水吧,漏的极为蹊跷,各处上古圣印莫名异动,这几日修补好这个,过几日那个又破了,一直未寻到原因,要知道天族的圣印大多封着一些上古凶兽,一旦放出,后患无穷,是以天帝专门拨了一干神仙整日巡查圣印。
天帝焦头烂额,啻烬也未好到哪处,赤鸢之事,陀厄魔尊暂且放过,却是与之决裂,这一下,他那些好兄弟也不干了,魔界现在一盘散沙,内乱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