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惊呆的看着白茶花被背下去,她很肯定那点小劫对白茶花也就是个伤筋动骨的程度,才又加背上两道血痕就晕了?
忒不要脸!
她一边心底暗骂着,一边受着戒棍,五棍下去,她终于撑不住扑了地,脊背,她笔直的脊背没有了。
伽蓝撑起身子跪好,既然潇洒是不可能潇洒了,总得有些骨气受完吧。
十棍下去,伽蓝吐血了,底下不周山的师兄们喊,让她别撑了,剩下十棍他们一人一棍受完便是了,七嘴八舌中,镜尹那厮出来了。
她就晓得,镜尹这混蛋是将她拘在身边报复的,这些日子装的忒好了,叫她放松了警惕,做了错事,还是不消他出手便能名正言顺罚她的错事。
伽蓝爬跪起身,对上镜尹的眼睛,一脸不服的扬了扬下巴,哼,她怎么说也是老仙鹤深泽湖榭出来的,区区二十棍……
哎,区区二十棍她完全是死撑下来的,待谪瑾将她背回房,伽蓝就晕死了。
迷迷糊糊中,背上一阵清凉,有人再给她上药,一声轻叹,“你这个性子可怎么办?”
是老仙鹤吗?这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好像是老仙鹤。
一方帕子在额角擦了擦,伽蓝听见那声音又道,“修为不行,性子还这么差,若是没人护着你,总要吃亏的。”
修为?她的修为可是很好的,这个人不是老仙鹤,老仙鹤从来都是担心她的修为太高,性子冲动,别人在她手下吃了亏。
印象中,好像也有一个人嫌弃她修为差,可是那个人是谁,她一时想不起来,头有些痛,她好想睡觉,费力动了动头,隐约看得一个模糊的剪影,她唇瓣动了动,想叫那人安静些,只是她含糊的声音太小,淹没在了剪影的自叹中,“若要长久护着你,是不是只有将你长久留在身边这一条办法?”
日光浮薄,不周山终年飘雪,雪光映照下,屋内十分亮堂。
伽蓝醒来时,看见了床前一手抄佛经一手扇着把破扇的镜尹,四目相对,两相安静了片刻。
直到背上凉飕飕的迫她打了个喷嚏,伽蓝陡然回神。
扭头看去,背上十分凄惨的布着伤痕,嗯,都上了药,嗯,还贴心的去了衣物,嗯,面前将她赤条条看了的镜尹是个带把儿的男仙不错。
“……”
就算是帝尊也太欺负人了。
伽蓝颇狼狈的抓起被子,也不顾背上的药伤赶紧囫囵裹了起来,气的颤声,“你你你……”
“你的伤不想好了。”镜尹皱眉看着她的举动,没什么大表情。
还理直气壮,一脸为她着想的模样?!
伽蓝忍着背痛心肝痛,恨声,“我这是拜谁所赐,你还扒我衣服!你可是帝尊!”
“你这话的意思,”镜尹啪一声收起扇子,露出明亮的笑容,“是在怨我还是谢我?”
厚颜无耻,厚颜无耻啊!
堂堂帝尊,竟做此等登徒子之事,此事没完,决计没完,她是打不过他,老仙鹤不会放过他的。
当是时,伽蓝裹着被子就往床下爬,“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上神,你等着吧!”
镜尹一手将她脑袋按住,见她像条化蝶的蚕蛹似的扭动很是不安分,觉得十分好笑,“那二十棍,你是觉得打的冤枉?”
不待伽蓝仰头辩驳,镜尹就自己解释道,“你是九皋上神身边出来的,为了不损上神的颜面,便值叠加五棍,你如今又是我身边的仙侍,要担帝尊教养的近侍,再叠加五棍,你三万年的年岁,她不过千年,多活万年不长气度,亦该加五棍,你乃人人道一句上君的仙,她不过一介自修小妖,你同她计较,更该五棍,你算算哪一棍不该打,如此说来,我还替你免了清元神君那两棍,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镜尹将她脑袋轻轻一推。
伽蓝毛毛虫般趴在床上,已是被镜尹说的呆愣了。
她做事一向没有诸多顾忌,这些年随性惯了,老仙鹤纵着,遥尾宠着,她也觉得只要自己不闯出泼天大祸,老仙鹤总会一直帮她平的。
镜尹说的这些,她并非不懂,而是一直没有想过,总说不要丢老仙鹤的颜面,却在不经意间丢了。
她一时沉默,镜尹的话在脑子里翻腾,老仙鹤的颜面,帝尊教养的近侍,多活……
等等,伽蓝直起脑袋,“我多活几万年怎么了,我是上君又怎么了,谁规定长几万岁就要长几万岁的气度,谁规定我是上君,小妖欺负我就该受着。”
瞧她这不服不忿的模样,镜尹失笑,“不该如此吗?”
神仙的榆木脑袋,不会转弯,这就是遥尾说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被欺负了自然是要欺负回去,大度那种东西有什么用,再说,我还没开始欺负她呢,就是同她去讲个道理,谁知道会这样。”
这次真是大亏,好心被做了驴肝肺就罢,还被倒打一耙,累了这一背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