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托水神仙怎能容伽蓝将她女儿打成这副模样还逍遥,左右进了锁妖塔再教训这女子,谁晓得是锁妖塔里的妖伤得还是他伤得,如此一想,深以为此理。
“好,老夫也入锁妖塔受罚。”
两位神君见此无法,昆仑山锁妖塔需神君亲自启了封印才能将两人送进去,趁启封印间,鸣珂急急告诉她,“师父让我同你说,往塔顶跑,躲过两日就好了。”
然哪有那么容易,塔底到塔顶不少厉害东西呢,而且身旁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托水神仙。
“你想如何?”甫一黑漆麻黑下来,伽蓝就嗅见了身后的杀气。
托水神仙嘿嘿笑得着实有些猥琐,“你且站着乖乖受老夫三道术法,老夫消了气,此事便算作罢。”
伽蓝歪着个脑袋看他,“哦?我若是不呢?”
“老夫看你年岁小,不晓得这锁妖塔的险恶,你若想平安过这两日,怕还是要求老夫的庇护。”托水神仙得意道。
还真将鸣珂说的话听了进去,以为她真是侥幸伤了药玉,劈了他的水龙吗?
伽蓝也不同他废话,感受到周遭呼啸的妖气,避身闪到一侧,暗道自求多福吧。
魔性一歇,她竟没有计较的心思了,不想承了爹娘的修为,气度竟也有了些。
伽蓝贴着墙角的楼梯而上。
锁妖塔,她也是晓得一些的,越往塔顶的妖怪越厉害,不过鸣珂既让她往塔顶走,便说明塔顶是有封印封着那妖怪的,到底是个厉害妖怪,即便被封印着其他小妖应该也是不敢去夺地盘的,甚是清净。
伽蓝求这么个清净之地,也是有缘由的,她原先想着自己如今没了修为,总要有东西防身,一下便想到了天外域得的那块乌铁,是以在临溪去拿敛息镯时,她偷偷将乌铁取了出来,想着有空闲时做个法器防身也是好的,今日瞧药玉那剑引得电闪雷鸣的,才记起这桩事。
如今她很怕静,静下来,会叫她不由得想起凡人相公,许是她亲手杀了心爱之人的打击太大,她变成偶人那段时日常在想,若是她那时有三万年的修为,厉害些,再厉害些,是否有个两全的法子既灭的了那石妖又救得出凡人相公。
塍燕一句话将她唤醒,镜尹那几坛酒叫她哭出了心头的郁结,可这个病根许是落下了,静时总要胡思乱想,一胡思乱想,怕是要难以自拔了,还是寻些事做的好。
她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抽出绿藤与塔里的妖打。
于神仙而言,仙途何其漫漫,不是只有一个情字对吧。一藤抽散一团气妖。
她才三万岁,要做的事还很多,要等爹娘回来,要对外祖父和舅舅尽尽孝道,还要报答老仙鹤和遥尾,这么多这么多的事,儿女情长是浮云,凡人相公是浮云,她也是浮云罢了。再反手一挥冰锥结果了几个冲出来的红眼小妖。
凡人之一生,不过神仙之须臾,时间长些,她总会忘记的对吧。绿藤绞死两个。
突然想起紫霓,她很喜欢当凡人,那时二人的灵魂落入白水镇,紫霓因为还有些法力,神魂下意识侵占那具凡人的肉体,一日竟发现腿上长出好些鳞片,为不叫人察觉,拿着虎钳就叫伽蓝拔了。
她是真喜欢做凡人,同伽蓝喜欢人间是不同的。
伽蓝往素也常有做凡人好的念头,可凡人一生何其弱小,算得上六界最弱的一种了,既要受命格所困,还要不断的轮回、降世、受尽苦难或享尽福报、亦再入轮回……
思及此,伽蓝挥藤的动作倏然慢下来,她的凡人相公,她的凡人相公再也不会再入轮回了,她的凡人相公被她杀了,灰飞烟灭,再也回不来了。
哇的一声,伽蓝突然抱头痛哭了起来。
妖气浓郁,她也不管哭的时机合不合适宜,终是第一遭在清醒的情况下哭了出来,杀凡人相公时不觉得有多痛,昨日许是醉了也不觉得痛,今天想起却这般痛彻心扉。
伽蓝哭了半晌,直到几个小妖趴在她身上撕咬的厉害,皮肉的痛唤回些神智,又擦了把眼泪继续战起。
一路冲撞到塔顶。
爹娘当年不愧是神魔两族最强之人,留给她的七成修为着实厉害,若不是她时不时分神哭上一哭,怕是这身血污也不会有。
塔顶很空,半个妖影都没有,委实是有些奇怪。
伽蓝坐了半刻,不得动静,自己却是被这寂静折磨的有些受不了了,索性拿出乌铁炼法器。
“不想了,不想了,会忘记的,”她兀自嘀咕着,像是为了强逼自己忘掉这桩不开心,声音抬得老高,“九皋叔叔的法器是支判官笔,镜尹那厮是廓清刀和寰宇剑,偃月小贼是能射箭的音弓,我要做个比他们都厉害的才好,尤其是要比偃月小贼更厉害,偃月小贼你等着吧,早晚你我之间有一战,战神铠甲你才不配……”
伽蓝布阵打架着实很厉害,锻造神器却着实一般,她做不出来什么复杂的样式,也不晓得该做个什么,最后竟炼出一根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