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宣朗被撵出戏园去,阳止却得为他去贺府赔罪。
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和贺砚的关系往往没有好到那个程度,何况这种事本身就是他们失理。
好在那人被发现的早,也没惊扰到更多的人。只是在北城闹出这种大新闻,也是平白惹了一身不痛快。
阳止大早来赔罪,贺砚心里一清二楚。
短暂的相处,阳止不是那种冲动的人。能做出这种事的,倒是符合戏园另一位的性子。
顾宣朗的名头在外,贺砚自然不会因为这种无厘头的事情去和他翻脸。
何况阳止还诚心诚意来赔罪,他自然愿意给一个台阶下。
昨夜吹了风,阳止不止的蹙眉咳嗽。
贺砚看在眼里,吩咐下去,片刻之后便有人送上了热水来。
握着温热的茶杯,一阵热意从指尖暖到心窝里。
阳止盯着那杯茶,尝出来了这和戏园是同一种茶叶。
略微惊诧的抬眸,只见贺砚问:“不好喝?”
阳止摇头,轻轻扬唇。
刚刚赔罪的话还没得到回应,阳止定定的看着他,问:“砚哥,你还生气吗?”
这个时候的阳止同平时反差是很大的。
贺砚同阳止相识不久,却见过这个人许多不同的样子。
运筹帷幄的处理人也好,彬彬有礼的相处也好,略显狼狈的醉酒也好,现在软着性子赔罪也好。
往往面对旁人的高冷散漫,私下性格却截然不同。
越是私下相处,便越是能够体会到私下与旁人相处的不同和亲昵。
见贺砚不回话,阳止在心中暗想,难不成真的生气了?
换位一想,若是有人往他戏园门口丢一个人,他也是要生气的。
于是,阳止又喊了一声:“砚哥。”
贺砚看着他,下意识蹭了一下指腹,道:“没生气。”
阳止弯起眉眼,道:“砚哥是在给我面子吗?”
贺砚轻笑一声,答道:“当然。”
两人互视一眼,心照不宣。
阳止垂眸喝茶,一道暗光自眸底闪过。
阳止虽然是来赔罪的,却被贺砚留在贺府好一会儿。
喝茶,吃点心。
聪明人之间的试探和交谈往往比较轻松,一番试探下来,两个人竟有些志同道合的地方。
没等阳止急着回去,顾宣朗却不请自来的找人了。
到了大厅和贺砚打了个照面,顾宣朗快步走到阳止面前,懒散的把手搭在他的椅子上,定定的看向贺砚。
“贺爷,初次见面。”
贺砚不动声色的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在国外学过心理学,顾宣朗虽然面上对他客气,实际上每一个动作都在对他进行警惕。
包括顾宣朗的手搭在阳止身后,他甚至带着阳止都对贺砚有着极高的警惕心。
贺砚看着他,同样客气的回应:“顾二爷,久闻大名。”
顾宣朗毫不客气,没等主人回话就自顾自的从一旁拖了一张椅子来挨着阳止坐着。
这副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为自家犯错的孩子过来对峙寻仇的呢。
阳止神情怪异,赶紧撇去了脑海中奇怪的想法。
一时无言,顾宣朗用膝盖碰了碰阳止,不耐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阳止不咸不淡的看他一眼,再抬眸看向贺砚时,欲言又止。
贺砚收到他的目光,不问,却径直开口道:“我想留阳止在这里吃饭,不知道顾二爷是否也想留下来?”
阳止看他的那眼倒也不是想要留下来吃饭的意思,不过到底是多留一会儿,阳止也就没有反驳。
顾宣朗看在眼里,咬牙切齿。
阳止平时不是机灵的很吗?还没看出来他和这姓顾的不对付?
收到顾宣朗怨恨的目光,阳止动了动,慢条斯理道:“正好,你来了也省的我去找你。”
说罢,直接按住顾宣朗的头,向贺砚赔罪:“砚哥,昨日的事真是对不住。”
顾宣朗没想到自己居然第一次就被按着头向不对付的人赔罪,顿时抓住他的手猛的抬头:“阳止!”
贺砚与阳止对视一眼,心情倒是有了几分愉悦。
倒不是说阳止偏袒他,只是他一眼便知道顾宣朗和他不对付,看到他低头赔罪,自然也是得趣的。
贺砚对着顾宣朗轻笑一声:“客气。”
顾宣朗愤愤不平,握紧了拳。
可到底这件事是他做得不对,贺砚对阳止的态度试探到了,两人关系好的很,用不着他担心。
反倒是事后一想,还害得阳止亲自来给他赔罪。还是几分后悔的。
这份低头赔罪的苦头只能咽下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