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尧长相看上去就像一个商人,不比顾宣朗来的放荡不羁,也不如阳止身上带的书生气质。
他长相出挑,身形高大挺拔。看上去就是一个格外精明的人,但是任何人看了都不会想与这种人打交道。
太危险。
活久了,人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第六感。靠近容尧,总是会感觉到来自对方身上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而且阳止通贺砚说过,戏园的三个人里面,容尧是最聪明的。
贺砚对他的话从来都深信不疑。
本着阳止的一层关系在,贺砚对容尧的态度一直放的尊重。
只是容尧对他的态度很轻视,甚至说得上轻蔑。若不是这一趟得了阳止的话,容尧根本不会来这一趟。
阳止在戏园还病着,容尧将信送到手,见了一眼那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贺砚来不及猜想容尧对他的态度,阳止生病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几乎就在许家撤兵的那一夜,贺砚便独自一人快马加鞭往北城赶。
南风在北城累死累活给他办事儿,好不容易听到人回来了的消息,还没等他抱着一肚子苦水儿去抱怨,转头就听说人进了戏园。
气的南风躲在茶楼闭门不见,还特意交代小厮,见了贺爷给他直接打出去。
下人哪儿敢对贺爷动手,嘴上迎合着,实际上压根没放在心上。
这一场动静闹得轰轰烈烈,众人传闻要打仗,这场仗终究没打起来。
这也算给众人吃了一枚定心丸。
这种事儿来的快去的也快,何况现在私造军火库的动静闹的很大,众人的目光瞬间被拉到西城许家去了,没人再注意先前的这档子事儿。
外头平静下来,阳宴戏园里却格外热闹。
贺砚快马加鞭赶到戏园,衣服都没回转头来戏园门口等着。
阿福却得了容尧的命令,怎么也不敢擅自把人放进来。
阳止的身体再挺不过这来回奔波的一场大雨,喂了许多药,发了几天高烧。
原先阳止的身体便交代不能再奔波劳累,这会儿大夫除了开药也没任何法子了。只能让人这么熬着。
容尧把这一笔账直接算在贺砚头上,若不是阳止替贺家跑这一趟,也落不到今天这个下场。
他虽然人不在北城,却一直格外关注北城的消息。
阳止早与贺家交情匪浅的时候,他便担心阳止会被贺家的风波给卷进去。
可他不在身侧,终究顾不了这边。直到今天才知道阳止这么病着不是一回了,都与贺家脱不开关系。
容尧把账算在贺家头上也不无道理,说到底还是内心护着阳止罢了。
贺砚头一回在阳宴戏园吃了闭门羹,只是他内心实在忧心,说什么也不离开,就在大门口这么站着。
戏园里都是与贺爷相识的熟人,但是谁也没那个胆子违背大爷的命令放贺爷进门。
一里一外就这么僵持着,最后是春桃去给贺砚开的门。
容尧在看到贺砚到内院房门的那一刻,目光便直白犀利的落在春桃身上。
春桃自知自己犯了错,却不肯改口,只能劝解他:“大爷,三爷喂不下药,只能让贺爷喂了。”
这是阳止的习惯,无论是醒着还是昏着,总是吃不进药的。半睡半醒更是难办,几乎闻到一股药味便把头转过去。怎么也不肯吃一口。
先前阳止生病是贺砚伺候着的,只有贺爷守着哄着,三爷才肯把药吃进去。
本着这个念头,春桃心一横,开门把贺爷放进来了,自个儿乖顺的站在门口等着大爷发落。
戏园里的其他人都来到内院望着,一方面是忧心三爷,一方面忧心春桃,另一方面又忧心大爷与贺爷打起来。
容尧坐在床榻边上,阳止昏迷的靠在他怀里。手边放着一碗药,无论如何也喂不进去。
贺砚在进门那一刻起就下意识忽略了容尧。
阳止的脸色白到发惨,整个人虚弱无力,连着唇瓣都干涸到微微发裂。
他只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而已,怎么就没照顾好自己呢?
贺砚走到床榻边,把人从容尧怀里接手过来。
容尧纵然再不情愿,可是阳止受不了他和贺砚这来回拉扯,太折腾他了。
贺砚先拿起装满清水的碗,自己喝了一口尝了温度,再低头喂了一口。
容尧几乎要扯着他的衣领把人丢出去:“你敢!”
贺砚现在哪有心思和他计较,目光锐利还带着杀气:“滚!”
容尧现在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
不知道是他们动静太大,还是那一口水喂进去了。
阳止起初只是指尖动了动,然后长长的睫毛跟着微微扇动。
昏迷了好些天,今儿终于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