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半夜偷摸来的,次日阳止醒来的时候,贺砚便已经离开了。
容尧与顾宣朗都在戏园里,如果真的碰上了,只怕一时解释不清,让阳止为难。
阳止蹙着眉,好半天才从床榻上坐起来。
昨夜没热水,贺砚到最后也算克制,省了清理的步骤,只是身上大抵还是不舒服的。
就在阳止穿好衣裳的时候,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房门。
“我是容尧。”
阳止动作一顿,道:“进来。”
容尧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热水。
以往送热水这种事都是阿福与春桃做的,只是容尧来找他,碰上了阿福便接了手。
阳止看着他。
容尧今日穿的整齐,一套西装,外头穿着深色的大衣。
阳止问:“要走?”
容尧放下热水,随意寻了张椅子坐下,盯着他道:“我与顾宣朗,用过午饭便走了。”
阳止微微蹙眉:“这么快?”
阳止缓慢的下床,随手捡起地上的发带,然后简单的束起头发来。
他的动作大,抬起双臂的时候衣领处的衣衫微微松开。
从容尧这个角度看去,甚至能看到一处暧昧的红色。
指尖悄然缩紧,容尧喉结上下滚动一圈,还是没忍住问:“昨晚他来了?”
阳止偏过头,静静的看着他,轻声道:“昨晚你不是来了么?”
容尧动作一顿,与他对视着。
阳止最先偏开目光,伸手探进热水里,开始洗漱。
容尧安静的坐了会儿,然后才出声道:“许家经过这回的折腾,怕是后面许久翻不起来什么风浪了。”
“张家和许家歇了心思,后续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你……”
容尧看着他,道:“你与贺砚的事情,九爷知道吗?”
阳止动作一顿,额前的碎发打湿了,贴在脸庞上。
阳止直起身体,拿过一旁搭在边上的干毛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
“他不知道。等再过一会儿,我会自己和他说。”
容尧忽的笑了一声,望着他道:“你认为九爷知道你和贺砚在一块儿,他会同意么?”
不会。
这是他们心知肚明的事情。
正是因为不会,所以阳止才没有走这一步的打算。
眼见阳止眉目间已然有不悦的神情,容尧才止住这个话题:“不说了。”
不该说的。
他这一次离开,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面。不该在现在还能安然说上话的时候,惹得他不高兴的。
容尧站起身体,背对着他道:“以后,你自己要保重。”
就在他抬脚要离开的时候,阳止喊住他:“阿尧。”
容尧没转过身,保持着那个姿势,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容尧的背影,阳止其实见过很多次的。
阳止盯着那抹背影,有些恍然。
或许是因为,他和顾宣朗从小到大,很多次都是被容尧这么背着的。
下雨去学堂接他们的时候,生病去医馆的时候,走路累了的时候。
容尧就是这么背着他们,然后一步一步往前走。
虽然没有那层血缘关系在,但是容尧于他和顾宣朗而言,与亲兄长没有任何的区别。
阳止看着他,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只是穿起一件大衣,道:“我送你们。”
容尧到底没舍得拒绝。
他和顾宣朗这次回来的匆忙,也算短暂的休养生息。外面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用过晚饭之后,戏园的人都出来相送了,亦步亦趋,一直把两人送到戏园大门口。
顾宣朗最见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瞧着大家伙儿一副默不作声的样子,首先将阳止与容尧搂住了。
三人像小时候加油打气那样紧紧挨着,从小到大,好像都没有怎么变过。
顾宣朗借机摸了一把阳止的头发,占了一回便宜:“我们下回又不是不回来了。”
阳止静静的望着他,还是没忍住道:“不等过年再走?”
过年,很快了。
不足两个月。
容尧伸出手,在两人的后背上都轻轻拍了两下:“过年吧,过年再见。”
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
顾宣朗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只是他不想让自己看上去狼狈,满口胡话乱说:“哎,我们都快走了。不担心哥哥们啊?”
他总是仗着自己和容尧年纪大,老是爱逗阳止叫哥哥。
小时候可能会听到两句,大了阳止却从来没有让他占过这个便宜。
阳止那是故意的,真的喊起来实际上一点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