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片密集嘈杂,人群不远处的河流湍而急,点缀着危险而又清冷的银波。
苏泽云刚赶到时,正看见上百人肩搭着肩形成一堵堵厚实的肉墙奋力拦着一人,而肉墙的后头则站满了作为最后一层防线的士兵网。
还有一部分人已经脱衣弃甲,时刻准备跳河救主。
“犟犟!”
那人背对着他大喊,拼命挤着肉墙,一手越过一人肩头对着河流方向用五指抓了抓。
不知道在那抓什么鬼东西。
“你们放开我!我要找犟犟!”萧玄哭喊着,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力拽着人,想要找出突破口。
连着打了好几人的巴掌。
被打中的一脸苦相,没被打中的幸灾乐祸。
苏泽云快步走过去,直接上手拽住丢人的后衣领把他往回拽,“行了,你是真的不要脸了是不是?”
刚想甩耳光的萧玄一听到谙熟的声音立马转身扑进他怀中,两手将人圈的紧紧的,不留余地。
他放低语气,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软声道:“你去哪里了?你别不要我,我错了……我错了。”
“好了,我刚刚去赏月了。”苏泽云刚窜上去的火被这娇软的话语浇了个干干净净,他轻轻拍拍他的后背,闻着浓烈的酒气嫌弃的紧皱着眉。
“你从哪里哪来的酒?”
出行军队里头可没有酒喝,除了特别情况都是禁酒的。
萧玄一得到人就乖巧的不像样,贴着人蹭着哼哼,“我从别人手上拿来的啊。”
哪里是拿,分明是抢。一身朴素的中年男子走上前,略微为难道:“苏公子,我是军中行医印合。大皇子是从我手中拿的药酒,他拿的还是最烈的,我实在是劝不住……”
苏泽云当然知道他拦不住,这萧玄是什么狗脾气他不说全知,大半是摸的准的。
“嗯,你先去煮点醒酒药来吧。”
印合应声撩起衣摆匆匆离去,紧随其后的雷高格将周围震惊看热闹的士卒们全给驱散走。
苏泽云信手托起萧玄软绵绵的脑袋,看着这张俊逸醉红的脸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犟犟,你一个人去看的月亮么?”萧玄看着他,眸光清透而又摄人灵魄,软声软气问。
“不是。”眼看着瞬间激动起来的人,苏泽云接着说:“半路遇到了雷将军,和他聊了一会。”
萧玄余光瞥了眼那刚离去的人,“我也要和犟犟一起看月亮。”
“看看看,快抬头看你头上的月亮。”苏泽云拉着他往大帐里走。
萧玄故作看月亮,抬头看了一眼皎白高月就往后头栽去,就在即将跌落时猛的又被腾空一抱落入了温暖的怀中。
他满意的闭上了眼。
苏泽云用眼神狠狠教训了他一顿,抱着人回了帐内,抓着他嘴就给灌了碗醒酒药下去。
萧玄这回倒也配合,等人灭了灯躺下时麻溜的滚了过去靠着他。
“苏泽云。”
苏泽云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萧玄下巴抵着他肩窝,语气听不出情绪,“不要站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会疯的。
似有一根诡谲的线在黑暗之中疯狂滋生,贴着温热的肌理悄无声息的扎进了血肉,在人刚有觉察前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泽云听的云里雾里,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下文,转过身睡觉。
翌日午后,骄阳灼灼,古道两道站着两条遥不可全似长线的举戟士兵,浩浩荡荡的军队由远逐近。
斗城朱红的沉重大门大开,经受风雨洗礼的高墙此刻挂满了喜庆的红飘帛带,城门口一排骑马官人驭马驶出。
走在最前端的老人鹤发金冠,脸上留着岁月的皱纹,一双流光溢彩的异瞳沉着锐利。他一身金绣龙黑袍,胸前护心薄甲,于万人之前伫立静待。
皇城内外所有人此刻都在提着心翘首以盼,想一探陛下亲自迎接的大皇子,想为征伐安国添一把火热的柴。
马车内,茶香袅袅,微风穿帘而过带动浮香弥漫。
“阿玄,别睡了。”苏泽云拍了拍枕在腿上的萧玄,他掀开帘子一角看到了坐在高马上的白发老人,“你父王来接你了,能不能有点觉悟?”
“昂?”萧玄抱着他腰顺势起身,把头给探了出去,开心的挥挥手,“父王啊!父王!”
苏泽云把他推开,坐远了些。
萧弘济看着冒出头的人脸上露出罕见的笑意,还没笑一会那人哒哒哒的就跑出了马车,在还再行驶的马车上奋勇一跃向他挥臂跑来。
“父王!”
他看的眼皮一跳,连忙下马去迎。
苏泽云端着茶盏悠然慢饮,感慨的观着两父子时隔十四年的相见,他也算是文中的关键节点的见证者了吧。
按照剧情走向,快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