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的那名女子挨了几棍狠的,就什么都招了。她确实名唤孙可,不过真实身份却是个西音小城中的妓子。
家中兄弟姊妹共有十一个,从小就没吃过饱饭,后来长大一些,就被家人抓去卖了。
这些年她靠着皮肉生意赚了不少钱,但奈何老鸨实在太压榨,用抵卖身钱和帮存着为由就给全给吞了去,她只能在楼里吃饱穿暖。
要换以前,她倒是会满足知乐。可混迹肉圈多年后,她看过太多飞上枝头当金丝雀的姐妹,心中早已经被金权迷了眼,就想攀个贵人过好日子。
可她脸长的不够漂亮,身段也不妖娆,只能靠着那点床上功夫投机取巧,偏偏就有个男的被她哄的团团转,说好的要带她走。
明明一切都开始好转了,但就一夜功夫全都变了,城乱了,人也乱了,到处都是拖家带口去逃亡的人。
孙可就趁乱偷了些银两跑了,她会偷别人也会,刚出了城没几天银两全被抢完了,就连她自己都被玷污了。
她不会去寻死觅活,她想活着,想好好活着,想以后活的比任何人都要好,以后她还要回去,狠狠将那群瞧不起她的人踩在脚下。
于是她就随着逃亡的人流走,半路捡到了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她一个女子尚且不够人怜惜,但有个小孩聊胜于无。
路上平常百姓多,坐着马车的商贵也不少,她就走到他们附近,掐着小孩的肉逼他哭,以此来博得可怜,换些吃食和碎银两。
眼看怀中的小孩哭声越发的虚弱无声,渐渐起不到作用,她甫一想寻个地方将他给扔了,不料就遇上了在人群中一眼便能觉出贵气的苏泽云。
恰巧,苏泽云也看见了她,准确来说是看到了她怀里的孩子。
苏泽云对她的遭遇和做法都无感,让人给了点银子和吃的叫她离开,偏偏她还恬不知耻的硬要留下,说他是个大好人,能救那个孩子也能救她。
苏泽云乐呵一笑,命人将她丟山里去。
他心确实软,但也看是对谁。
这女子野心大,心肠狠,不是什么善类,留不得。
小孩脐带还留了一截,明显还没处理好,估计才出生没多久,被抛弃的原因大抵就是因为脚趾头。
小小一个,苏泽云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好。
他把襁褓轻放进轻软的毛毯上,这时金护卫也带来了个上了年纪的郎中,苏泽云担心婴儿受凉,马车里一早就架起了暖炉。
郎中来的火急火燎,一进马车又被热气烘了一身,热的抓着袖子到处揩汗,只想早点处理好跑出去。
他看了看孩子肚脐,从箱子里找出剪刀抹了些药酒,又放炉子中烤了片刻火后。然后抓着他脐带快速咔嚓一剪,很快包扎好后又和苏泽云细细说了些要注意的话。
进了西音高州,将婴儿的事处理好后苏泽云才安心了下来。
他坐的马车宽大,软榻上铺了层毛绒绒的毯子,赶路时依旧平稳没什么颠簸感。
这孩子自从到了苏泽云身边,就变得安静乖巧,他许是不爱哭的,看见苏泽云就咧嘴开心的笑。
他一笑,苏泽云心里又软又酸涩难过。
小孩太瘦了,苏泽云一路都在寻人问刚出生的小孩该吃啥。
十有八九高喊奶的。
他能不知道吗?!
可哪来的奶?
想了一会儿,他突然茅塞顿开,大澜高产马匹,而西音盛产牛羊,产量巨大。
苏泽云立马就派立若去买些羊奶和牛奶,煮开后一点一点喂进小孩嘴里。
活了两世,要说他不想喜当爹那是不可能的。可他和萧玄……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他面前,他能不争取吗?!
这两天,他已经想好要认这个孩子为儿子了,小名就叫乐安,好好养,好好教。
立若看着面前这般亲睦的一幕,心里就闷的不行,他家殿下要是知道了这件事,铁定又要发疯了。
苏泽云已进入高州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萧玄耳中,他心里大喜,闯进战场时太过分神一时不察,竟被敌军刺了一剑。
好在他反应快,堪堪用长枪抵住了那柄险些进入他胸口的剑,压下时退不及时才被伤到了腹部,幸好身上的甲胄够结实,伤的不深。
他这一个月想人都快想疯了,犟犟一封都不肯回他,他每次只能从金护卫信中知晓他的一点消息,可偏偏又不是他想知道的。
怎么没说想他!怎么都没提过他!
萧玄知道这次是因为那糟老头的事,犟犟才生气的,所以他不能再去惹犟犟气。
刚好,他受伤了,他就有机可乘了。
马车进入大澜营地时天已黑了,苏泽云撩开窗帘往外看,一色的帐顶,不远处仍是熟悉的训练高喊声,空气中弥漫着越发浓郁的柴火气息。
他看到立若走进一间帐中,很快有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了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