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招娣想着,等回去后,她就将这些野菜择干净,该焯水的焯水,该晒的晒,剩下的刚好中午可以好好吃一顿。
正想着,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她体型微胖,面色赤红,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她上半身穿着灰蓝色棉布衬衫,下半身一条黑色的确良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布鞋,腰间系着一条围裙,围裙上还沾着面粉,这打扮算是干净的,可许招娣眼里看着有些邋遢。
许招娣脑子里还在想这是谁,这女人鄙夷地看一眼许招娣篮子里的野菜。
“呦,大妹子你还能去采野菜呢?真是没看出来,你还能如此勤俭持家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以为你肯定臊得好几天都不敢出门了。”
尖酸刻薄的话,让许招娣有些不悦,猛然间想起,昨天被张庆东带回来的时候,这女的就在车上。
当时原主撒泼闹着说要回家找村里的知青,中午一回来,两个小时不到,整个家属院都知道她要去找野男人的事了。
张庆东是个男人,也是个有原则的人,这事儿肯定不是他说出去的。
看着眼前对自己冷嘲热讽的人,许招娣算是明白了,这事就是她传出去的。
这女人姓冯,叫冯秀娟,她男人跟陈建国是同一个级别,平时这张嘴可没少说自己闲话。
她在家属院这帮女人中,干活是出名地麻利,人也很勤快,家属院中的女人平时都喜欢跟她一起说三道四,简直堪比某小区的大妈情报站。
昨天陈建国的话还在耳边,许招娣本想着不理会的,但这是关乎自己名声的事儿。
许招娣眉头皱了皱,一双眸子冷了下来盯着冯秀娟道:“冯大姐,我记得我好像没惹你吧?
我昨天就是去了一趟火车站,你看见我跟野男人私奔了吗?
对方长什么样子?多大年龄?”
冯秀娟一顿,平时跟自己大打出手的人,今天居然性子冷了下来,破天荒地跟自己没动手,开始扯嘴皮子了。
这是被陈建国收拾了?
活该,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就是欠打。
也就陈建国能忍,这要是放在别的男人身上,不打得半死不活才怪。
冯秀娟已经脑补了这两口子吵架冷战的画面,想想都觉得爽。
一个农村来的懒婆娘,凭啥找个陈建国那么好的男人?
“你管我看没看见,那可是你亲口说的,你回去要找你们村的知青。
这话可不只我听见了,张庆东也听见了。”
“我说了去找知青,我有说他是我的心上人,有说要找他私奔吗?你怎么确定那就是我相好的?
冯大姐,都是家属院的人,希望你以后说话动动脑子。
我结婚了,我男人是陈建国。
我就算再不要脸,我也犯不着拿自己名声开玩笑。
你以后要是再胡说八道,毁了我的名声,我就去找这里的领导讲理去。”
许招娣昨天确实撒泼了,但也没说那个人是谁,这会儿她一本正经,死活就是不承认。
谣言止于智者,有时候也止于告状。
面前的人就是笃定她再怎么胡说八道,原主只会撒泼打滚泼妇骂街,越想证明什么,没有文化又不动脑子,只会越描越黑。
冯秀娟也是个急性子,扯着嗓子道:“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
许招娣看她急了,冷笑一声道:“我就问你,这事儿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冯秀娟看她的话没激怒许招娣,反而有些生气地吼道:“是我说得怎么了?”
她这一吼,怀里的孩子被吓唬得哇哇大哭,冯秀娟气急败坏道:“许招娣,你可真不要脸,你连个三四岁大的毛头小子都不放过。
呸,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什么坏毛病。
你等着吧,等陈营长一回来,我就跟他去告状。
真是不要脸。”
冯秀娟抖着怀里的孩子,拉胯着一张脸,好像要找事的人是许招娣一样。
冯秀娟的声音很大,吵到楼上的人,有人出来瞧热闹,有人站在阳台上看笑话。
这两人平时在大院里吵架,已经是家常便饭,这会儿有人笑道:“呦,冯嫂,你怎么又跟她吵了?跟这种不讲理的人犯不着。”
冯秀娟道:“就是,跟这种人犯不着。”冯秀娟继续哄着怀里的孩子,说道:“儿子,快别哭了,你要是再哭,你对面这个肥猪就要张嘴把咱们娘俩都吃了。”
冯秀娟这么一说,一旁的人都笑了,怀里的孩子哭得更厉害。
许招娣心底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冯秀娟说什么大家都觉得是对的,谁让原主平时老欺负人了。
想到这里,许招娣道:“冯嫂子,我以前是个不讲理的,但是你无凭无据说我跟野男人跑了就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