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石不知道怎么堆积的,如果随便动,很有可能全部塌下来,把他们所有人都埋在这里。
只是就这样挨着,熬过一日又一日。
他们两个男人自然是能撑一撑的。
第三日的夜里,白添翎再也撑不住,昏迷的南绛也开始睁眼,神志不清醒的说着胡话。
“水……水……”
这三天,没有水,没有粮。
他们这么苦熬着,萧天策手底下的士兵,也不能攀越这么远,这么险峻的山石滑坡找到他们。
夜间,南绛高烧起。
萧天策心急,可是于事无补。
云令政起身,要将南绛拉到身边来,却被萧天策按住:“你要做什么?”
“山石有缝隙,我顶着巨石,让你出去,你出去找人。南绛在离开巫族的时候,就召令了巫族各地的人聚集,朝着西南方向去,那是巫族的入口,去找巫族的人来救她出去。”
他们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用尽了,唯有萧天策身上的火折子,还没有开始用。
这样挺着,不是事。
云令政摸索了方位,忍耐着疼痛,以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顶起一块巨石。
这三天的雨水冲刷,山体坡度改变,才让这块巨石移位,如果不是今天发现,明天,可能就没机会了。
“我来,我来顶开,你去找救援。”萧着就要上手。
云令政阻止他:“我自是西洲叛徒,巫族的人也知道我,不可能会信我。况且我腿受了伤,走不远。”
萧天策不再阻止,却跟云令政一起,扛起巨石。
“轰隆”的一声,有什么掉落下来,打开了一点点的口子。
萧天策赶快的趁着这个机会爬出去。
刚要转头嘱咐,云令政扛起的巨石轰然落下。
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云令政是不是被砸到。
只朝着内里大喊:“等着我!”
一切又开始归于平静。
不见五指的夜,云令政摸索着找到了浑身滚烫的南绛。
南绛迷糊之间,开口含糊的说:“水……水……”
云令政找不到水,即便是他再怎么聪明,也无法跟如今的自然对抗。
只是……
“哗啦”一下。
锋利的石子划破云令政的手臂,鲜红的血在黑暗中滚滚低落。
凭着微弱的视觉,云令政将手伸到了南绛的嘴边。
这时候,闻到浓重血腥味的白添翎也醒来。
她本就身体好,强健的很,昏迷至今,倒是让白烬笙再度占领身体。
“云令政,是你吗?”
话语之间,白烬笙脱下外面的衣服,石头摩擦出花火,燃起来光来。
她看见南绛躺在云令政怀里,双眼迷茫,双手死死地抓着云令政的一胳膊。
云令政的血,像是泉眼一样,源源不断的流到南绛的嘴里,被她吞咽下去。
“你疯了!”白烬笙赶紧上前,又觉得天旋地转。
人在极度饥渴的条件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白烬笙如今也扛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南绛又再次昏迷过去。
云令政方才撕开衣服,绑住伤口:“如果萧天策不回来,你就从我身上剐下肉来,喝我的血,吃我的肉,你跟南绛,能挺过去。这里昼夜温度不同,或是烧了我取暖,或是吃了我饱腹,都能让你们挺过一阵,等到巫族的人来相救。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带着南绛活下去。”
他的声音尤其平静,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
理智冷漠如白烬笙,此时也不由心惊。
白烬笙不知再说什么才好,只应他一句:“我会把南绛的命,当作我自己的命来爱惜。”
她说到做到。
至此,所谓的什么血仇家恨,似乎都已经变得朦胧起来。
什么,都不在纯粹。
不知过了多久,南绛只觉得有人往她嘴里送东西,她下意识的吞咽着。
昼夜乱换,她因为云令政给她种的那只蛊,又因为早前伤了身体,病的不知天地是何。
终于,在白烬笙都扛不住时,他们听见了声音。
山体滑落实在难行,萧天策遍体鳞伤,终于在第四天,带着巫族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