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被人拧断,骨头粉碎,筋脉更是断裂。且现在送来,太晚了。加上双眼被挖时间太久,舌头被割,那半截舌头要是在,或许我可以给他缝上。”
三公主重重地跪在了沈长清跟前,目光呆呆的看着沈长清,再也没有了声响。
云姒脱掉手上的手套,侧眸看着三公主:“他消失有一段时间了,据我五哥说,是上一次跟三公主你会面之后,就离奇失踪。只是当时我五哥去接二老,根本顾不上他。”
三公主转头看着云姒,脸上的泪痕干了,她目光空洞,僵硬的脸上忽然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启唇,便是一句听起来极为荒诞的话:“你有没有觉得,凡是我想要的东西,都会千疮百孔。父母之爱是,情爱是,自由,亦是。”
云姒意外地转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三公主起身,再也没有看床上的沈长清一眼:“不用救了,死了就算了吧,反正……”
她气息抽动,深深吐出一口气,眼眸再次赤红,认命一般笑起来:“反正,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云姒没想到三公主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会说出这样的话。
跟她之前认识的刁蛮任性,蛮不讲理,甚至做什么都无比讨厌至极的三公主,丝毫不同。
“我来了我来了!听说这次这个特别严重,人在哪!”
陆鹤背着云姒给的那些家伙事,闷头冲了进来。
刚好就看见三公主笑得无比灿烂,跟她错身,跨出门槛。
初升不久的太阳释放了万丈光芒,照在三公主身上。
云姒看着她的背影,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浮现出一口枯井。
不知不觉,云姒有些恍惚,喃喃开口:“原来她不是深爱沈长清,她是深爱自由,执着的,也只是自由。沈长清自始至终,只是她的一个寄托,如今她都不要了。”
“什么?”陆鹤没明白,朝着已经没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师父,你说什么?”
云姒收回眼:“你现在去追三公主,告诉三公主,我能救活沈长清,能叫他重新开口说话,更能叫他指认害他的人,让三公主放心。”
“啊?都已经伤成了这样,还能治?”陆鹤看着云姒的眼神,多了几分崇拜。
云姒摇摇头:“我不能,但若是沈长清死,这笔账就会白白算在我五哥头上。你告诉三公主,即便是她无所谓,我也想要将背后的人,诈出来。”
陆鹤这才明白过来。
他就说嘛,伤成了这种鬼样子,怎么可能治得好。
云姒站在太阳底下,伸出能济世救人的手,低声道:“贪嗔痴,爱恶欲,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世人皆苦。”
一道清淡的声音从云姒身后传来。
她转过身,是独自一人的霍慎之。
霍慎之眉眼淡然,玄色的全身,只有手中的佛珠,是唯一的颜色,立于骄阳下,又似身披寒冰。
“物欲横流,权利倾轧,每个人想要的都不简单,不必去可惜怜悯任何人,你有你自己的路。”
恍惚间,云姒似乎找到了跟霍慎之的共同之处,看着他浅浅一笑。
此刻,舒氏的床前——
“云姒能治得好沈长清?”
苏韵柔听了三公主的话,心中升起惊恐之色。
霍临烨并没有去看苏韵柔的脸色,只道:“嗯,如今闹成了这样,众人都以为是云江澈想要给云姒出气,她自然会竭尽全力的救治。”
苏韵柔害怕得很,身子也跟着轻轻发颤:“那……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可真是太不好了!
云姒的医术,连天花都能治得好。万一她说的是真的,把沈长清治好了之后,叫沈长清指认自己,可怎么办?
真是大意了,她也低估了三公主这个蠢货。
平时不是爱沈长清爱的要死要活吗,如今怎么不为了沈长清跟云姒闹!
苏韵柔紧张得没了话。
倒是霍临烨,紧紧地看着昨日遭受了一遍折磨的舒氏,嘱咐苏韵柔:“照顾好她,我去找父皇。”
说好是三天才发作一次的,可是才隔了一天就发作,着实不妙。
皇宫之中,武宗帝听到了消息,只冷冷一笑。
“不必理会他,他喜欢跪,就让他继续跪在那里。之前朕太宠他了,纵容得他以为这储位非他不可,叫他目中无人。也是时候,该好好地教他一个乖了!”
武宗帝大手一挥,接过了德胜公公递过去的北凉信帖,只怕说的是霍慎之跟北凉公主的婚事。
“陛下,如此,只怕会叫六皇子记恨陛下。”
武宗帝刚打开信,闻言眉头就是一皱:“他前半生过得太舒坦了,每个人都能成为他的累赘,这次,朕就要把他逼成一头狼,否则,假以时日,他怎么跟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