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儿,阿九回来了!快,跟母亲一起过去!”
柳太妃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称呼云姒,这样自称。
让其他的人,完全以为柳太妃认了云姒做干女儿。
柳太妃伸手拉住云姒的手腕,低声提醒:“以后,你就光明正大地唤我母亲。这样一来,你就算是后面不方便做随行军医,都能光明正大的住在摄政王府。”
云姒脚步忽然顿了顿,这一次,重新看着柳太妃,重新审视她。
有些人不是她不好,而是她不对你好。
她如今,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这句话。
柳太妃看向前方,微微颔首:“走。”
这一刻,云姒在柳太妃的身上,看到了蒋淑兰的影子。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
她有家,有朋友,有人爱,有支撑。
在霍慎之离开之前。
云姒幻想过很多种再见面,会发生的情况。
可是什么都想了,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床上的男人,身上的黑铁甲还未卸。
身上已经闻不到沉水香的气息。
唯有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整个房间里。
往日英挺的眉眼,分毫未改,只是眉宇之间的杀气跟凌冽,依旧摄人的叫人不敢近前。
等军甲卸下,云姒的眉心瞬间拧起:
“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黑色的衣服已经湿了,手臂上的伤几乎都没有好好的处理过,已经发炎感染了。
拉开肩膀的衣服,肩膀上,还有被箭矢射中过的血窟窿。
“九爷,我来!”
段凌宵原本想要拖一拖,到时候在上去治的,谁知道,一来就看见了云姒,她提起医药箱就要上去。
柳太妃伸手就拦住了段凌宵:“受伤的士兵很多,你去照顾那些士兵吧。那些士兵,毕竟也相信你。”
“就是因为那些士兵相信我,所以我才过来给九爷医治的。九爷若是出什么事情,就是我的失职!”段凌宵这就要上前。
云姒退朝后,转身看向了段凌宵:“段小姐有什么职可失?还是去外面等着吧,若是有事情,我会叫你。”
万副将这时候大步走进来。
他跟随九爷,一路带着霍影上京,盔甲上的血,都没有干。
这会儿看见段凌宵闲着,便道:“凌大夫,帮我看看伤吧!”
段凌宵心中有火。
看着云姒站在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她眼底不甘心的闪过一丝寒芒:“好,我先给你治,等会儿,我再来跟云大夫一起,医治九爷。”
等着吧,等会儿,还是要来求自己的!
门关上,柳太妃坐在外室。
陆鹤才把九爷的衣服解开,脸色就狠狠一变。
云姒看到了,更是浑身一震。
平时英挺的身子,现在就像是一个破碎的木偶。
全是交叠的伤,大大小小,光是看着,就知道,这次的战场是多么的凶险。
“绝处逢生”对别人来说,只是一个振奋的词。
对他来说,却是一次又一次跟阎王擦肩而过的较量。
“师父,别难过……”陆鹤看见这些伤,都会害怕。
本来是想要安稳云姒。
可是抬头,就看见云姒面容无比镇定——
“他身上一共三十二道伤口,有三处致命伤,还有……”
云姒的手,才摸到他后背,想要让陆鹤将他翻过身去。
话还没有开口,就感觉到手下的湿腻。
陆鹤:“怎么了师父!”
云姒伸出手,就看见一手的……黑血!
“十一!”
十一才听见召唤,立即冲了进来:“云大夫吩咐!”
“把九爷翻过身来,他后背还有一支断箭!”云姒往后退。
柳太妃闻声想要进来,可是知道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开口问云姒:“你现在不适合做这些,不如让段凌宵来。左右,只不过是个大夫。”
她压低声音:“你要顾及小的!”
早前,霍慎之走时,就提醒过她。
而且,他还留了婢女在她身边,她自然也就知道了。
云姒的手,缓缓落在了小腹:“太妃,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大的小的,我都要!”
她绝不放心,把他交托在别人手中。
“师父!”陆鹤出声提醒。
云姒扶着腰,看着深陷在他肩胛骨之间的短箭。
“上面还有新鲜的血,应该是在进京城时,遇到了埋伏。是有人想要赶尽杀绝,应当是他要带剩下的士兵跟霍影回来医治,所以就没有处理。”
——九哥,即便是你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