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卿舟挂断电话，看到车灯光内不远处的倩影。
女孩去而复返，把小半袋垃圾扔进垃圾桶。
看到女孩转身时，抬手挡到眼前，贺卿舟将远光灯关闭，换了近光。
“贺先生，您还没走。”
贺卿舟微微颔首，打火启动车子
只是女孩似乎没有让开的意思，走到驾驶座旁。
贺卿舟降下车窗，询问的眼神看向她。
林汀晚对上他。
男人眼里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看着这样的眼神，想说的话卡在嘴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女孩看他一眼后又错开视线，半天不说话，之前穿的羽绒外套和围巾都不见，只着一件修身毛衣，贺卿舟开口：“温度低，上去吧！”
这样关心的语气，却让林汀晚无端生出烦闷。
他只是把她当成了外甥女的同学，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辈。
林汀晚抬头再次看向他，眼睫闪动：“天气冷，贺先生要不上去喝杯热水缓缓？”
贺卿舟闻言，审度的眼神看向她，眼神变得深邃。
这样的目光，看的林汀晚周身泛起颤栗。
半晌后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什么意思？”
他声线无波无澜，林汀晚却觉得这声音生了触手，将自己剥得彻底。
只是，有些事情，一旦挑破了那层薄窗，便显得不再那么难以启齿。
面对男人问询的眼神，林汀晚不再闪躲，如较劲一般开口：“知道。”
贺卿舟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半晌后开口：“上去吧！”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将这件事情揭过。
话至此，林汀晚也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她忽然又生出一股脑意，怨自己今晚过于冲动，也怨对方过于平静，更怨自己在面对他的时候，不够从容。
于是，林汀晚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低头，退开几步让出道路。
……
贺卿舟接到贺玲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贺玲打说季舒慕还没回家，问他人有没有在东郡园。
只略微思索片刻，贺卿舟便拨通向松的电话：“在哪？”
“除了家和医院，我还能在哪？”向松用吊儿郎当的声音回答，然后又问：“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倒是稀奇！说吧，什么事儿？”
“在海城一院？”
向松把玩着手里的笔：“嗯。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向松不是海城一院的医生，他得到海城一院一段时间这件事，没跟人讲过，所以便对贺卿舟知道自己在海城一院这件事感到疑惑。
“舒慕可能去海城一院了。跟她说不要乱跑，我现在来接人。”
“大晚上的，她到医院来了？”
向松惊讶季舒慕晚上来医院，却对她来医院这件事不意外。
他来海城一院这几天，在医院见到过几次季舒慕，只是碰到的时间都不合适，就一直没跟她说过话。
正想问问她这么频繁的来医院干什么，就听到贺卿舟接着说：“海城一院有个叫顾邵东的，应该是去找他了。”
向松听完，倒是一乐：“哟，你那外甥女，总算是开窍了啊！要我说，你这当小舅的少插手人家年轻人的事情。不能你自己寡着，就不允许人小年轻谈恋爱。”
贺卿舟却没对他这话做回答，只道：“我二十分钟后到。”
二十分钟后，黑色轿车驶入海城一院。
此时，向松已经找到了季舒慕，把人按在椅子上一顿说教。
“不是叔叔说你啊，你这大晚上的不回家，你家爸妈得多担心你，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做了。”
季舒慕低头看着关机的手机屏幕，没说话，今天确实是她冲动了。
但她也是没办法，平时来找顾医生，他都刻意躲着自己。好不容易知道顾医生今晚值班，她才想着来个出其不意，对方总躲不过。
自打从汀晚那知道顾医生还是单身，她就按捺不住自己，生怕自己慢一步，人就被别人追走了。
毕竟，海城大学知道这位学长的人很多，喜欢他的人也多。
她这还是第一次对异性产生好感，可不能草草收场。
向松注意到贺卿舟的身影：“唉！老贺来了。”
“人我可给你看住了，赶紧领回家去吧！”
舅甥俩一路沉默着，一直到停车场都没说话。
直到上车系好安全带，贺卿舟才开口：“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二十岁的年纪，不该还是这个样子。”
看似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是严肃而直击要害。
季舒慕低着头，心里有失落，更多的是愧疚。
她确实，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