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许子服离开了墨香居。
广阴县城的集市离墨香居并不远，许子服没走多久便到了。
这个世界的“集市”与上辈子所说的传统集市有所不同。
并没有规定某一个特定的时间开放，而是每日都有。
集市里多是集中开张的商贩小摊，许子服帮人写字作画就是在这。
里面还有许子服最喜欢的面食摊子，那碗皮薄肉厚的馄饨许子服实在难以忘怀。
许子服逛了一圈，买了足够包一顿饺子的肉和饺子皮。
“还好有现成的饺子皮，不然把面拿回去，都不知道怎么擀成皮。”
许子服笑着摇了摇头。
以前也只是看着长辈擀过饺子皮，自己能参与的也只有包饺子的环节。
真要把一袋面粉弄回去，许子服可真就要束手无策。
有了饺子皮就好办，自从双亲过世后，许子服可没少亲手包饺子。
许子服准备离开集市，回家包饺子。
路边，许子服忽然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是个熟人。
许子服停下，上前打招呼道：“何大娘，你今日也上集市来了？”
老妇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起头看到是许子服，忧愁的面容瞬间绽开笑容，沙哑的口音响起：“是许先生啊，今日也出摊？真是勤快的小伙子。”
许子服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赧颜不语。
倒是老妇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兴高采烈，“来，许先生，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儿子。”
许子服愣住了，随后满脸疑惑，眉头紧锁。
她儿子，不是......
老妇回头急走几步，兴高采烈，赶忙把坐在摊上的男人拉到许子服身前。
“我大儿子叫何春生，在外面做生意。”
“这是我的二儿子，何冬生，我跟许先生说过的。”
“他呀，也读过一点书，不过可没许先生那本事。”
老妇高兴得眯起了眼，向许子服介绍她的二儿子。
“幸会。”
许子服面色如常，向男人拱手道。
老妇身后，何冬生仿佛有些慌张，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许子服。
就好像一个怕生的孩童，躲在母亲身后，十分胆怯。
但何冬生早就到了双十之龄，已经可以说已经是一家之主。
却只敢让老母与客相谈，这是极为失礼的。
许子服眼中，那何冬生身材精瘦，脸色暗沉，总是低着头，刻意回避自己的目光。
还有一点古怪......青天白日，他竟然撑着一把伞！
男子汉大丈夫，竟如此娇贵？
老妇却没感到有什么不对，脸上笑起褶子，对着许子服说道：“承许先生吉言，我这儿啊......真的回来了。”
老妇看向身后的何冬生，笑脸不变，眼角微微湿润。
拉起了他的袖子，紧紧攥着，生怕他再次离开。
何冬生依旧低着头，只是在老妇拉起他袖子那一刻，身体不禁微微颤抖。
许子服收回视线，看着地面，吐了口气。
沉默片刻。
许子服看向了两人身后的摊子，开口道：“大娘，你今日上集市是要卖什么？”
“哦......”
听到许子服问话，老妇从自己儿子身上回过神来，忧愁道：
“日子难过，家里没有多少粮食了，不过正好有床空闲棉被，想着卖了换粮食，可是在这都好半天了，哎......”
老妇话音刚落，身后的何冬生低着头，身体颤抖。
许子服瞥了一眼，略作思量，随后开口道：“大娘，要不您把那棉被卖给我吧。”
老妇愣了愣，“许先生......”
许子服微笑道：“外地人初来乍到，也没置办这些东西，天冷了，正愁没有御寒之物。”
“好、好，许先生要，那可真是太好了。”
老妇听到许子服一席话，转忧为喜，马上回头跑往摊子，从何冬生身旁过去。
何冬生仍是低头姿态，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老妇便已离开。
知道现在只有他和许子服后，不禁有些害怕，肩头颤抖。
许子服眼中，面前这高瘦男人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整个人躲在伞下，仿佛失去了精气，毫无生机，气质极冷。
许子服没有说话，微笑相示。
“许先生，我给你拿过来了。”
不过片刻，老妇抱着棉被回来，眉开眼笑，随后递给了许子服。
许子服接过，低头看着，仿佛在思考，就是不知道是在想这棉被还是在想其他东西。
老妇怕许子服不满意，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