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林婉棠不是不怨恨春娘母子,所以,她起初强烈反对将薛汝成记到她的名下。
那时,她忍着孕吐的不适,在杨氏跟前立规矩,薛汝成也是这样,带着孩童特有的娇憨可爱,软软糯糯地夸她好看。
她的心一点点软了下来,慢慢的,居然接受了薛汝成。
在她小产不能生育后,她就真的将薛汝成当成了亲生儿子教养。
可是,她苦口婆心地教,怎么能抵得上薛柳二人在背后的教唆、诋毁和挑拨?!
眼前薛汝成天真烂漫的脸,渐渐地与他看着自己喝下毒茶时的脸重叠在一起。
合二为一。
林婉棠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冷冷地吩咐珍珠赏了薛汝成一个小银锭子,便快步离开。
杨氏站在廊下,看见了这一幕,转头轻笑着对薛承宗说:“成儿喜欢他伯母呢,看来,应该多让成儿与林氏亲近亲近。”
亲近些好。
将来,族人说起过继之事,她也好提出让林氏过继薛汝成。
镇平侯的爵位,绝对不能旁落!
晌午,门房遣人来报,说林府的表小姐上门探望。
林婉棠想了想,前世这个时候,姑母来京城参加她的婚礼,大概也是这个时候,陆家托人上门提亲,求娶郑玉莲。
这是门好亲事,陆家三郎年纪轻轻已经是工部营缮司的主事,从六品的官职,踏实肯干,性子沉稳,因为为母守丧才耽误了亲事,年龄略大一些。
祖母虽不想再管,但上门的好亲事,自然也不会往外推。林婉棠暗自冷笑,想必郑玉莲是趁着相看的机会,偷偷跑了出来。
林婉棠吩咐:“玲珑,你去挡了她,就说我在抄经为夫君祈福,不得空见她。”
玲珑刚走到瑾兰院门口,迎面碰上周婆子带着郑玉莲进来了。
周婆子假惺惺地笑道:“奴婢去门房迎客,恰巧遇见大少奶奶的表姐。成亲第二日娘家人就上门了,可见老夫人想念孙女想念得紧,奴婢就自作主张将贵客带来了。”
林婉棠将周婆子这一笔暂且记下,淡淡地打发了她,然后,林婉棠看向郑玉莲,目光像冰一样冷。
郑玉莲畏畏缩缩地上前,讪笑着说:“表妹,外祖母挂念你,命我来看看。”
林婉棠不理她,只吩咐玲珑:“你派人去告诉祖母,表小姐来了侯府,让他们不要到处找了。”
玲珑应声去了,郑玉莲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她眼神躲闪,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是偷跑出来的?”
林婉棠暗笑郑玉莲愚蠢,冷冷地说:“好端端的,祖母不会让人第二天就登亲家的门。”
郑玉莲着急地走过来,扯着林婉棠的衣袖,哀求道:“外祖母想让我嫁给工部的陆三郎,我……你帮我劝劝外祖母吧。”
林婉棠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我一个出嫁女,哪里插手得了这些事?月影,你送表小姐回去。”
月影这个丫鬟,素爱吃里扒外,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月影站在郑玉莲的身后,说:“表小姐,请吧。”
郑玉莲站近了些,潸然欲泣,哀求道:“表妹,好表妹,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依然愿嫁薛二郎。”
林婉棠一脸震惊地看向郑玉莲,郑玉莲解释说:“我知道他闹出的那事,旁人都笑话他,但是,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才子啊!他那样出众的人,行差踏错了一步,难道就不可以原谅了吗?”
林婉棠勃然大怒:“表姐再别和我说这样的话!你若有什么想法,就和姑母说去,和姑父说去!难不成,你想让我帮你与人私相授受?!”
说完,林婉棠便不由分说地要送客。
林婉棠将月影唤过来,悄悄说:“今日二少爷在院子东南角梅林的书房读书,你千万不要带表小姐去那边,以免扰了二少爷苦读。”
月影唇角微微翘起,点了点头:“奴婢晓得了。”
郑玉莲不情不愿地跟在月影后面往外走。
走过园子的时候,月影看似好心地说:“二少爷今日在府里呢,奴婢领您避开吧。”
郑玉莲眼前一亮,忙殷勤地塞给月影一个荷包。月影掂了掂,荷包的分量不轻。
见月影露出了喜色,郑玉莲问:“月影姐姐,你们二少爷在哪里?”
月影说:“大少奶奶不让人打扰二少爷。”
郑玉莲狠狠心,将腕上戴着的玉镯子退了下来,塞给了月影,满心期待地求道:“好姐姐,带我逛逛吧。”
月影自然明白郑玉莲的意思,就高高兴兴地带着她往梅林的方向去了。
这厢,林婉棠坐在案前,替薛景睿抄经祈福,她知道薛景睿在北疆受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艰险,满心希望薛景睿这一世能够更顺利一些。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玲珑回禀,尚书府派人来接郑玉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