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棠紧接着就说:“有男丁是好事,但也要看是怎样的男丁。有的男丁净给家族惹事生非,偏偏还不肯安分守己,这样的男丁不如没有。”
林婉棠意味深长地看了程氏一眼,想来程氏明白,她说的是林宏健。
程氏心里怄死了。
恰在此时,门帘一动,慎夫人带着慎二姑娘、慎三姑娘进来了。
慎夫人虽年近四十,但因为慎大人一向爱重她,她看上去至少比实际年龄小六七岁。
慎夫人看起来满身书卷气,打扮端庄得体,此时脸上带了些薄怒。
慎秀慧一见自己娘家人,鼻子一酸,眼里不由自主地就泪光盈盈了。
慎夫人冷冷笑道:“方才是谁在当众说我们慎府的痛处?管的倒挺宽,不知道自己家院子里是不是都事事如意呢?”
慎夫人的目光看向了程氏。
程氏没想到自己的话都被慎家人听见了,讪讪赔笑说:“这不刚好谈到了子嗣的事儿吗?我就顺嘴提了一句。”
慎夫人说:“哦,原来你们在聊子嗣啊?说到这个,我还真有一件事情要问。”
慎夫人目光犀利地看向程氏:“我女儿怀着安安五六个月的时候,你为何要骗我女儿,说云鹤在外头养了私生子和私生女?”
程氏假装惊讶说:“怎么?难道那两个不是云鹤的孩子?”
慎夫人气极反笑:“当然不是。你当初说,你是听你夫君说的。可是,你家夫君不是一清二楚吗?熊佑为保护云鹤而死,你家夫君岂会不知?!”
慎夫人的语气逐渐凌厉起来:“可是,你却故意告诉秀慧,说林云鹤在外头私藏了一儿一女,还让秀慧不要去问林云鹤,你安的是什么心?”
“别的长辈,都是盼着孩子们和和美美,夫妻恩爱,你身为婶娘,为何歹毒地在中间挑拨?!为什么还特意挑秀慧怀孕的时候?!林云鹤的子嗣就不重要了吗?!”
周围的人听了,才知道程氏竟然干过这种事,看向程氏的目光不由得充满了鄙夷。
林婉棠盯着程氏说:“兄长瞒着嫂嫂,原是想着嫂嫂有孕,恐自己公务上的凶险惹嫂嫂忧心。谁料竟被二婶钻了空子。”
“幸亏兄长发现嫂嫂郁郁寡欢,觉得两人之间有误会,才把这唯一瞒着嫂嫂的事告诉了她,嫂嫂的心结才打开了。”
林婉棠越想越气,质问道:“二婶,你为什么要害我兄嫂?!”
程氏额头上的汗滴了下来。
慎秀慧气得胸脯起伏着,说:“我虽没有娘家兄弟撑腰,夫君从不曾欺负过我。公婆待我像亲女儿一般,小姑子们也个个都好。”
“唯有二婶你,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害得我吃不好睡不好,还屡屡拿我娘家没有男丁的事来刺我。”
“二婶,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今日当着我娘家人的面,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你说清楚。若是我有错处,我向您磕头赔罪,您以后大可不必在背后使阴招。”
程氏没想到,今日竟然会揭出这件事来。
程氏讪笑道:“我……我那时候想着,你二叔说那两个孩子是遗孤,是骗我的,是为了给云鹤打掩护。哪里想到他们还真是英烈遗孤?二婶弄错了,二婶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大喜的日子,都消消气吧。”
林婉棠嗤笑道:“二叔若是为兄长打掩护,闭口不提也就是了,你难道会知道那两个孩子的存在?”
慎夫人道:“她就是故意的。”
说着,慎夫人上前,抱起了安安,怜惜地说:“我的小心肝儿啊,你可知道,有人不想让你来到这个世上,你说说,她坏不坏?”
宾客们不由得窃窃私语。
“林二夫人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就是,听说程氏还苛待庶女。”
“真的吗?那幸亏她家的庶女远嫁了。”
“诶,你们说,林二老爷的两个庶子都夭折了,里头有没有程氏的手笔?”
“这可不敢乱说,但是这程氏也真一言难尽。”
“你看她嫡亲的儿媳,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看上去就跟个受气包一样。”
“白氏吗?别提了,屋子里一堆小妾,这哪个正妻能高兴得起来啊?”
……
程氏此刻只恨自己嘴贱,不该招惹林婉棠。
她可真不是个好惹的主。
程氏抬头暼向林婉棠,突然看见,站在林婉棠身后的薛景睿目光冷若寒冰。
程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扶着额头说:“哎呦,不行,我这头疼得厉害。秀慧啊,那件事二婶错了,二婶脑子不好使,想错了,二婶给你赔不是。我先走了。”
说完,程氏灰溜溜地出去了。
林婉棠朝宾客们笑着说:“对不住了,二婶就这性子,让诸位看笑话了。外面宴席已经摆好,还请诸位入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