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嗓门的人往下喊,骂五皇子是乱臣贼子,还骂那些叛军们,骂得好不热闹。
太子在骑着马,在城墙上巡视了一趟之后,看到林宏盛正指挥人往城楼上运送补给物资。
太子勒住马,林宏盛擦了擦额头的汗,上前行礼。
太子问林宏盛:“有没有左常在的消息?”
林宏盛皱眉行礼道:“还没有。”
五皇子起兵聚集在安定门外的时候,林宏盛就让人去皇宫寻左常在了,那时候,左常在已经不在宫里了。
皇上生病的特殊时期,皇后已经命人格外关注左常在的动向了。
可是,左常在就是不声不响地出了宫。
生了病的薛景和也不在宫里了。
这让皇后与太子感到非常惶恐不安。
可见皇宫之内有五皇子的内应,并且隐藏得很深。
太子命人寻找左常在与薛景和,可是,两人始终没有被找到。
曹众倒是还在京城,太子命人审问曹众,可是,曹众咬紧了牙关,坚称自己一直在养伤,一问三不知。
还好薛景和没有来得及带走柳春娘与薛汝成。
原本,太子还觉得,薛景和应该不敢与柳春娘母子联络,而且,一个从良娼妓与娼妓生的孩子,太子认为薛景和未必放在心上。
还是林婉棠告诉太子,柳春娘母子在薛景和心中的分量属实不轻,太子才更上心了一些。
太子命人按例审问了柳春娘母子一番,同样审问了郑玉莲,这两个女人自然都说不曾见薛景和。
太子的人审问了两三天,见实在审问不出来什么,便让人将她们全都放了。
太子的手下叮嘱柳春娘,若是薛景和与她联系,她要赶紧把消息递给太子的属下。
柳春娘赶紧点头:“奴婢晓得了,若是有了老爷的消息,奴婢一定不敢隐瞒。”
太子的人撤走了以后,柳春娘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
郑玉莲被吓得不轻,回去后就病了。
而柳春娘则关住了门窗,紧紧地将薛汝成搂在怀里,心疼地抚摸着薛汝成的头发,恨恨地说:“原本想着,攀上了侯府的嫡公子,能给你博取一个好前程,谁知道他竟然这么不争气,让你小小年纪跟着受了不少罪。”
薛汝成似懂非懂地看着柳春娘,奶声奶气地问:“父亲是个坏人吗?我们会被抓走吗?”
柳春娘望着薛汝成稚嫩的脸,心中也很是不安。
以前,薛景和做过好多错事,都侥幸没有送命,也没有牵连家人。
可是,这一次,情况不同,太子的属下告诉柳春娘,薛景和犯下的,可是抄家灭族的谋逆重罪。
一旦薛景和的罪名坐实,那么,薛汝成也会被牵连,就算他年纪小,侥幸不被砍头或者流放,也难免会被变卖为奴。
柳春娘握紧了拳头。
她这一辈子为娼妓为妾室,自称了一辈子奴婢也就罢了,她的儿子难道也要给别人当牛做马吗?!
柳春娘不甘心!
于是,这一天,入夜后,柳春娘悄悄溜出了门,在杜布商的门口蹲守,希望能够见一见杜布商。
夜深了的时候,杜布商才喝得醉醺醺的,坐着马车回了杜府。
柳春娘从胡同口闪身出来,站在了马车的前面。
车夫赶紧勒马,杜布商的脑袋猛地撞到车厢上。
杜布商揉了揉脑袋,骂骂咧咧地探出了头,一看见柳春娘,杜布商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大半。
杜布商忙下了马车,将柳春娘拉到胡同里头的暗影处,压低声音问:“你来我这里干什么?这是什么时候?!如今满京城都在通缉薛景和,你别给我带来麻烦!”
柳春娘眼泪盈盈地望着杜布商,哽咽道:“奴知道,这时候不应该来找爷。老爷,奴死不足惜,可是,汝成还小啊!他做错了什么呢?万一他被薛景和那个蠢货牵连了怎么办?求老爷救救汝成。”
杜布商摊手道:“这个时候怎么救?我这个时候把薛汝成带走,朝廷必然怀疑我与薛景和之间有些关联,到时候,我若被官府带去问话,生意肯定受影响。”
柳春娘的眼泪流了下来,男人果然靠不住,亲生儿子遇到事,杜布商都一味明哲保身,哪里有一点慈父心肠?
柳春娘擦了擦眼泪,求道:“老爷,那么,您不亲自出面,让人悄悄将汝成带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如何?奴对外就说,汝成跑丢了,找不到了。想来朝廷不至于对一个三岁孩童赶尽杀绝。”
杜布商沉吟了一下,道:“还是有些风险,你让我思量思量吧……”
柳春娘哭着喊道:“老爷!求求您了!”
杜布商一时心软,又唯恐柳春娘当场闹起来,不好收场,便摆手道:“好吧,好吧,等过几日,风声没那么紧了,我安排人将薛汝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