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圭言语间并不像和自己有太多交集,禄东赞不由得愣了愣。
就连那王敬直都面露诧异之色。
见人询问,这是起码的待客之道!
自己亲爹素来注重规矩,怎么今日他自己反倒是不注重规矩了?
见状,王敬直就打算再说上几句,但却被禄东赞不着痕迹的拉住了手,随后朝着王圭行了一礼。
“对王大人多有叨扰实属在下的过错,在下这就退去,还望王大人注意身体。”
说着,那禄东赞便行了一礼,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王敬直见状,纵然是有些微词,但也不好多说,只能转身离开。
而就在此时,没有人注意到,王圭在禄东赞离去的时候,视线远离手中的书册,而是看向了禄东赞那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些问题。
此时的王敬直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追着禄东赞朝着外面跑了出来。
等走到禄东赞身边时,王敬直不由得面露羞愧之色。
“有道是子不言父过,今日让禄大人见笑了。”
禄东赞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王公子这话就见外了,王大人这样子在下曾在家父身上也见到过。”
“为了朝廷兢兢业业一辈子,临了被陛下猜忌罢官,这事儿本就对王大人这样的人打击极大,有些消极也是正常的。”
王敬直听到这话,也是点了点头,但一念想起这话有些犯忌讳,便也只是讪笑一声想要糊弄过去。
“不在朝堂不谋其政,不聊此事了,走咱们吃酒去!”
禄东赞见状自然是知道王敬直这话岔开的原因,笑了笑也没有点破,便跟着王敬直去了他自己的院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当王敬直和禄东赞推杯换盏,眼神略带迷离的时候,两人也心照不宣的停下了酒杯。
看着场中的歌舞,禄东赞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王公子,你我虽然说是酒桌之上相识,但脾气秉性颇为契合,咱们这年纪相差不小,也算得上是忘年交了。”
“我说句不敬的话,咱们在这边饮酒,王大人独自一人在花园里看书消遣时光,他这心中的苦闷当真能放得下?”
听到这话的王敬直微微一愣,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僵。
犹豫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家父心境如何我看不透,但是决定还是心存芥蒂,在意此事的。”
“家父执掌国子监这么多年,为陛下遴选了那么多的人才,如今被一朝弃用,全都是拜蜀王所赐!”
“你说,蜀王他有什么大本事?不就是会点奇技淫巧罢了,国朝大事岂是他能随意左右的?”
见王敬直如此抱怨,禄东赞也只是笑而不语。
他太清楚李恪的能力了,却没想到在一些大唐人眼中,尤其是在王敬直这种官宦之后的眼中,李恪如此不堪!
大才被人轻视,禄东赞心中感慨之余,又有几分开心。
因为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王公子,说到底人家是亲王,更是陛下的亲儿子,在这里就查着一层呢。”
这话不说还好,话音刚落,王敬直脸上就露出一抹不甘之色,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禄东赞见状,趁热打铁道:“王公子,依照我的经验,您父亲这道坎恐怕还没过去呢。”
闻言,王敬直面露惊诧之色,看着禄东赞道:“这话什么意思?”
看了一眼王敬直,禄东赞幽幽道:“家父当年情况和王大人很是相似,被罢官之后闲赋在家,但最终还是难逃厄运,先王为了稳固部落之间的安定,决定杀鸡儆猴,以作威慑。”
“至于原因,现在提及都觉得可笑。”
“因为家父当年为国举贤,朝中有不少官员都和家父有关系,所以将家父单独出来处置。”
说到这里,禄东赞看了看王敬直,语气间甚至还带着几分调侃道:“王大人执掌国子监,也为国举过不少贤能之人吧?”
有些话要点到为止,禄东赞这边说完,聪明如王敬直立马就明白了禄东赞话中的意思,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禄东赞,王敬直开口问道:“禄大人,你是说陛下为了消除家父在朝堂上的影响,会……”
“王公子,慎言!”
说着,禄东赞还看了一眼屋内歌舞的歌姬。
王敬直见状,蹙着眉挥了挥手,那歌姬瞬间散去,眨眼间的功夫屋内就只剩下了王敬直和禄东赞两人。
只见那王敬直看向禄东赞,神情间满是谨慎道:“禄大人,依你之见,家父也会遭此厄运?”
王敬直很清楚,他爹王圭两朝老臣,就是王家的定海神针,他们王家背靠的是祁县王氏一脉,归太原王氏。
但这一次太原王氏却没有人出来说话,王敬直自然是心有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