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可嘉啊,单枪匹马就能一个人杀回去。”男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在车内响起,听起来似赞叹、似调侃、似讥讽。
但林放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全身被一股寒意笼罩。
随后,他自觉的升起隔板,生怕后座上那位爷冰寒的气息冻住自己双手。此时,他只是司机,嗯,一个司机而已,很精准的定位。
“我只想回去弄清母亲是怎么死的,她没有心脏病,这点我很清楚。”陆无双小声解释。
“结果呢?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了吗?”男人的声调拔高,语气极为认真,就像真的是在询问结果。
“我、我、我……”陆无双憋红了一张小脸,无话可接。
即便知道可能回去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她依然不死心,想回去看看。
“弄得自己一身的狼狈,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嗯!”尾音微微上挑,男人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可话语中却透着几分讥嘲。
“你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陆无双气极,忍不住回了一句,语气有些急促,显得底气不那么足。
……
“呵,凭什么管你?我不管你,那么,此时你该在哪里?”说这句话时,男人明明在笑,但笑容却丝毫未达眼底。
一句话,堵得陆无双彻底失语。是啊,没有他,自己还在暗无天日的精神病院里,每天被注射各种药物,接受各种仪器治疗。
甚至,可以想到,可能此后漫漫余生再不见天日,又或者成为一个真正的疯子。
但是,她不知道,她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这一刻,陆无双只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为力。僵硬的身体,颓然地瘫坐进车椅里。
看到这样的陆无双,男人的薄唇缓缓开启,语气缓和几分:“能在十四岁的年纪考进京大医学院,我相信你的头脑和聪明,但很多事不能凭借一时的冲动就任意妄为,在没有想好退路之前,先让自己变得强大,然后再徐徐图之。我相信你母亲也不愿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这是男人对她说过最长的一段话,像是训斥,又像是忠告。
“为什么帮我?”陆无双第二次发出疑问。
“受人之托。”还是原来的答案。
“谁?”陆无双忍不住追问。
“该知道时自然就知道了。”男人平静地道。
随后,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
车子再一次驶入林兰苑。
管家林伯恭敬的候在门外,看见车子,几个健步上前开门。当看到陆无双受伤的额头,管家先是一愣,随即,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小姐,没事吧?怎么受伤了?宁子那小子怎么回事?不是让他照看好您吗?”
面对林伯的关心,陆无双无所适从,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额头,淡淡应道:“没事。”
“三爷要在这里用饭吗?我叫厨房多弄几个菜。”林管家态度极为恭敬的问。
“嗯。”短短一个字,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
说完,他径直向别墅里面走去。
陆无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紧紧跟在其身后。
“张妈,把医药箱拿过来,替她处理一下伤口。”男人薄唇轻启。
张妈是之前照顾陆无双的保姆。
“我自己来吧。”陆无双道,毕竟自己也是学医的,处理一些小伤口不在话下。
“张妈以前是护士,在医院工作过一段时间,在老宅的时候一直都是她照顾老夫人的身体。”林伯忙不迭的解释道。
旁边一记冷眼扫过来,林伯觉察到自己话多了,于是讪讪的闭口。
张妈在陆无双面前蹲下,缓缓撩开她额前的秀发,熟练地用夹子夹起医用卫生棉,沾上碘伏轻轻擦洗伤口。
“嘶!”刚接触到冰凉的碘伏,陆无双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先前想着其他事,倒不觉得额头的伤有多痛,这会清洗伤口,才感觉到一丝痛意。
“小姐,忍一下,伤口不大,一会就好。”张妈轻声安慰,心底里涌现出一丝心痛。
“哦,好,没事。”陆无双强作镇定。
“小姐,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一会就开饭了。”张妈处理完伤口,起身对陆无双道。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皱巴巴的裙子,上面还沾染着一些血迹和茶渍。陆无双点点头,沉默着起身上楼。
“小心一点,别打湿伤口。”张妈在身后叮嘱。
……
待陆无双洗完澡换好衣服下楼时,饭厅的桌子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菜。男人坐在主位上,没有动筷,显然是在等她。
陆无双走到餐桌旁,林伯上前为她拉开椅子,她轻轻坐下,然后对林伯微微点头致谢。
陆无双抬头看了一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