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色愈发黑了,底下大臣们噤若寒蝉,是一声也不敢吭。
站着的三皇子面露震惊之色,但还是表演成分居多。
“皇兄,居然和白城有关?可是新案子?”
太子意味不明哼笑一声,道:“三弟,你这么说也没错。”
接着再不给三皇子开口的机会,太子立刻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去年,有个妇人意外发现他们村里有种老树可以制成蜡,她自己悄悄采了些原材料,就这么赚了一笔。
但妇人一天接触的人多了去了,是富是穷,都叫人看得分明。
很快,这办法就让妇人的娘家和夫家学去了。
虽然被强势抢走了生意,但妇人还是有钱赚的,事情到这里,一切都还好。
直到,这消息被家族里一喜欢赌的小辈卖出去,转折点就来了。
最终是县令买到了方子,他立刻下令,全县都改种可以制蜡的树。
有些人不愿意,那就逼着去干,再不愿意,就带走。
妇人一家就属于不愿意的,好好的生意让旁人占去了,心里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
最巧的是,妇人夫家手底下有个山头,目前那山头里制蜡的树最多。
县令自然不可能放过,最终这户人家连山头也没了。
好在妇人夫家一族有个读书的,非要再往上去申冤,结果就惹火上身,被县令杀了。
开了这个口子,县令当然就希望没有活口,一路追杀,最后把人逼到了上京。
好巧不巧,这妇人的夫家人就碰上了太子。
姜娇儿听得直叹息,太子就差把“得意”两个字写脸上了。
前脚三皇子刚送了皇帝一笔钱,后脚太子就说,父皇啊,这个钱,不干净啊!沾着血啊!
再说了,群臣中那么多御史台的“名嘴”都在场,这不是上赶着递把柄吗?
你父皇给了你体面,你却不给皇家体面啊。
太子唯一站得住脚的地方,也就是“仁义”二字。
但这俩字是怎么费尽心机得来的,就不必知道了。
皇帝脸色阴沉沉的,一言不发。
三皇子也赶紧跪下:“儿臣对此事,确实不知。儿臣去白城,是为贪银的案子,至于那县城的县令,皆是儿臣的疏忽。”
“如若此事为真,儿臣有罪!”
三皇子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看着要比太子高明些。
沈鹤低头,遮住了嘴角那抹讽笑。
太子怎么就这么好运气?他正愁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三弟,有人就把这么一把好用的刀打包快递上门了!
关键是他还真敢用。
皇帝道:“罢了,你们俩都起来吧,老三查案有功,至于县令吞人财产,武力压人一事,他也不清楚。”
“太子有仁德之心,很好。”
皇帝不咸不淡说了两句,随后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大理寺,然后说他累了,便和越贵妃离开了。
三皇子和太子恭送。
等到皇帝走了,三皇子一副愧疚不得了的模样:“多谢大哥提醒,不然三弟怕是要助纣为虐了。”
太子咬牙切齿:“三弟,父皇都走了,你还这副模样,做给谁看呢?”
三皇子笑了一声:“大哥说笑了。”
太子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离开了。
看戏的众人心中有无数话,很希望一吐为快。
只是如果在皇宫里吐出来,那就死得快了,一肚子话只能憋在肚子里。
一众妃嫔也都各怀鬼胎地离开了,只留下一个主事的柔妃。
姜娇儿扯了扯沈鹤的袖子:“我们也走?”
“也好。”沈鹤道。
虽然还没有离席的大臣,但是沈鹤风头正盛,说是仅在国师之下也不为过。
更何况,刚两个皇子在这里对上了,柔妃兴致似乎不减,一定有猫腻,不如早点离开。
二人前脚刚走,后面长公主也站起身了。
这一下又走了两个重要人物,旁边大臣都在心里苦笑。
长公主一向我行我素,而如今的沈鹤是屡立奇功,皇帝就算想杀他,也得掂量掂量,这两拨人离开得倒是潇洒。
柔妃看见长公主也离开的时候,眼中晦暗一闪而过。
宴席还在继续,姜娇儿和沈鹤往宫外而去。
半路,却被三皇子拦住了。
“沈将军。”三皇子拱手,很是以礼相待的样子。
沈鹤也一本正经还礼:“微臣见过三皇子。”
三皇子苦笑一声:“沈将军看到了吧,此次本是想做一件好事,却不想,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沈鹤也道:“是啊,谁能想到呢。”
这回话,简直不能更敷衍